「一條自以為是的可憐蟲。」她笑著說,「但總算奉獻出了她最後的一點價值,這場偷窺得到的電影已經加大了我們的籌碼。」
「無論遊戲還是現實,真相只會屬於我。」
另一邊,蹲在地板上專注地盯著那片水痕的謝長生閉了閉眼,回憶起了那個從彭婆婆的右手裡滾來的紙團。
片刻後,他起身,從衛生間拎出了一把拖把。
一個早上,過得說慢也慢,說快也快。
補給點的各個角落都滋生出了嶄新的光與影。
黎漸川和寧准擠在同一個被窩裡補了一上午的覺,中午起來吃了點壓縮餅乾,然後開始清點手頭上的所有線索。
按照寧準確定的解謎基調,他們已經勉勉強強把五塊拼圖拼出了絕大部分,只差研究者到來的真相和一些其它的細枝末節,可以說是一百步邁出了九十九步,只差最後一步就可以順利解謎,結束副本。
不得不說,先知殘片在其中起到了相當關鍵的串連作用,如果他們今早沒有跟蹤原住民,進入陰面的後花園,恐怕就算得到再多的線索,也很難這麼快就觸摸完整的謎底。
看來富貴險中求在魔盒遊戲裡也有一定的適用性。
寧準的數字紙條,第一補給點內黑銅色金屬柜子的鑰匙,車諾比地下基地成立公告,許真裝著一疊照片的老舊檔案袋,印章,奧列格的筆記,診斷書,小貝爾的故事書和清單,等等——這都是還保存在兩人手裡的解謎物證。
但例如黎漸川初到遊戲時獲得的三本書和一本實驗筆記,卻都已經遺失在了昨晚的混亂中。
丟的已經丟了,只要內容還保留在大腦內,對解謎的影響就不大,頂多是少一樣物證,只要推測的經過與結果真實可靠,那就沒有問題。
整理完線索和手頭上的東西,寧准又去了一趟謝長生的房間,回來時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鐘,走廊里忽然響起了熟悉的廣播聲。
滋滋的電流聲伴著略帶機械感的聲音從門板外模糊傳來。
大致內容就是補給點的□□已經處理好了,請外來者們安心在房間休息,不要再假借任何幫助補給點的名義在城堡內肆意走動。在警告已經給出的情況下,如果再有人拒絕遵守規則,那麼將會成為所有補給點共同的敵人,補給點不會再為其提供任何庇護。
除此之外,廣播聲還很體貼地告知外來者們遲來的午餐已經準備好,放在了他們的房間門口,不需要外出就餐。
再明顯不過的禁足。
但結合整個早上第二補給點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來看,這也並不是多麼令人意外的結果。
黑暗浸透光明。
暮色褪去,夜幕悄然降臨。
牆壁上的掛鍾指針無聲地轉到了八點整。
熟悉的拉扯感到來,黎漸川閉了閉眼,後背很快感覺到堅實完整的支撐。
他出現在了第二補給點一樓的大廳,靠在一把椅子裡。
一圈椅子環繞的中心,正是早上那張被破壞了的長桌。
當然,現在的它不僅完好無損,還擺滿了各色俄式美食和度數極高的伏特加。
頭頂的水晶燈奪去了三根白蠟燭的光亮,將整張餐桌照耀得溫馨滿溢,只是來到這場晚餐的客人們卻比之從前少了大半,讓這豐盛的場景顯出了幾分寂寥寡淡。
一天一夜過去,玩家數量再次減少。
準確地說,是只剩下了六個人。
場上的形勢已經是瞎子都能看得出的清晰明白了,除去這邊占據八號的彭婆婆、九號黎漸川、十號寧准和十一號謝長生,就只有坐在他們對面的二號和三號,毋庸置疑,那就是丹尼爾和李金雅。
按照之前在晚餐上的表現來看,明顯露出攻擊力的是三號,二號則沒什麼聲音。
如果是一般的謹慎老玩家,或許會找個出頭椽子,但李金雅在這短短一兩天內就已經初步展現了她自負且瘋狂的本質,顯然,她足夠自信,所以不會去隱藏什麼,三號就是她。
上首的椅子空著,說明人葉戈爾沒有準時出現,不知道是否是真的死在了那場爆炸里。
如果是真的,那就又為黎漸川多提供了一條信息,說明人在晚餐之外的時間,可以死在遊戲劇情中,一般情況下無法復活再度出現。
刀叉被不約而同地拿起。
所有人的用餐都快而無聲。
詭異的寂靜在餐桌上蔓延著,似乎誰也不願意率先打破這種沉凝壓抑的對峙。
黎漸川想從身側彭婆婆的舉止來判斷她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