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開不到三個小時尤川就發現了,不過選擇幫她瞞到了晚上,好讓她有更多的時間能跑的更遠,這樣做的代價就是要承受葉心怡失控的狂怒。
例如現在,程秋來已經聽不到他發出任何聲音了,但她能想像到,電話那端的場面,一定很慘。
「……殺生不虐生。」程秋來淡淡道:「要殺的話,給他們個痛快吧。」
說完,她再也懶得聽葉心怡的歇斯底里,直接掛掉電話關了機。
葉心怡在用他們脅迫她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在用她脅迫他們,現在兩個男人都傷了心離她而去,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至於尤川,她更不在乎。
喬家漁棧難得迎來長住的客人,尤其還出手大方,舉止優雅,頗受一家人待見,漁棧除了喬溯一家三口,還有個在瀾城大學即將讀大四的堂妹,偶爾周末再趕上漁季,會回家來幫忙。
在得知程秋來是花藝師後,兄妹倆便恭敬地稱呼她「程老師」,看她白天無聊,還邀請她一同出海,體驗漁家生活,程秋來欣然應允。
收網忙完一陣後,喬詩遠便有空同她閒聊。
程秋來對瀾城大學很感興趣,從專業就業方向打聽到宿舍環境,再到食堂伙食通通了解了個遍,問的喬詩遠都笑著皺眉,「程老師你問這麼詳細,是打算來讀大學嗎?」
程秋來悻悻地碰了下鼻子,「不是我,是……親戚家的小孩。」
喬溯插嘴道:「是上次跟你一起來的那個男孩嗎?」
程秋來:「是。」
喬溯埋頭整理著漁網,嘀咕了句:「原來你們是親戚啊……」
沒說完的後半句他偷著跟喬詩遠說了:「我還以為他們跟你一樣,喜歡搞姐弟戀呢,你是沒見著那小孩看她的眼神,漬漬,那叫一個深情!」
瀾城大學開學當天,程秋來離得老遠就看見了言亭。
不同於其他人有父母相送,幫忙拎行李前後照料,他孑然一人,獨自拉著行李箱背著雙肩包,神情僅迷茫了一瞬,便恢復了堅毅。
前往宿舍樓的途中,行至一片書法碑林,他仿佛感應到什麼,猛地頓住腳步。
回頭,四下空無一人。
他便繼續向前走。
程秋來也沒再看他,從石碑後鑽出朝相反方向走去。
還活著,很好,葉心怡可能不會放過他,但至少目前沒有傷害他。
事實上,她對言亭的態度,完全取決於江驛的一念之間。
程秋來是在晚上回到森也,奚山街的商戶已經全部歇業,街上靜悄悄的,只偶爾有一兩輛車駛過,影子被路燈拉的老長。
久違的暖黃色的燈光再度於深夜亮起,店裡很安靜,大大小小熟悉的物件擺在原處,似同時看向她,無聲歡呼著她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