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灰濛濛的,一派死氣,嘴唇抿成一條線。那雙空洞無神的眼在場地里緩緩地轉了一圈,毫無感情地從那些觀測的軍官身上掃過,冰冷得讓每個被看到的人都是一顫。
最後,他淡漠的目光挪到了對手臉上。
頸環上的數字從零飆升到了九十。
奈苗身子也是一抖。
她做好了所有心理準備,但沒想到會在看到他的崩壞數值跳動時有所動搖。就連原辰,都要被她幾句話激怒時才喚回恨意,可他只要對視一下,那些矯正就全盤失效。
坐在觀察席的軍官們都緊繃了精神,盯著這位隨時可能重新崩壞的哨兵。
安白沒有動,久久地佇立在那里。他那雙死氣沉沉的眼里有很多奈苗一時也看不懂的東西,隔著這樣遠的距離,她不知道他現在是恨她、還是怨她,或者是別的什麼。
她向前走了一步,看到安白的身子開始顫抖,他抿著的唇線里溢出一點猩紅的顏色,大概是他咬破了自己的舌頭。
頸環上的數字以緩慢的速度下跌著。
他在壓制他的感受。
所以,他也想贏。
奈苗釋然地鬆了一口氣。他也想贏就好,這樣,過去就算徹底翻頁,她可以專心地利用他,向未澤復仇。
未澤略帶笑意的聲音從攝像頭背後響起。
「二位,開始戰鬥吧?」
第52章 說謊 處決
一人多高的雄壯紅色獵犬從安白的金髮里鑽出來, 奈苗的貓只冒了個頭,它就露出尖利的牙齒,弓腰低吼。
他大跨步向她走來, 步伐堅定, 面色冷漠,反倒奈苗在邁出第一步後就一直停留在原地,她的貓也並未釋放, 只維持著最小的形態, 盤在她的肩上。
安白走到她面前,在半臂的距離停下,冰冷的眼神居高臨下地俯瞰她, 身子的陰影將她全部籠罩進去。
他沒再做任何舉動, 就只是這樣看著她。
她不由得想起, 上一次精神體交鋒的時候, 他們還在巷子角落裡親密相擁。
如果只是要打敗他,那麼現在叫她的貓撲上去,將變異的獵犬撕成碎片就好。
如果要報復未澤, 那麼,首先表現得很愛他。
然後,是即使愛他,也要為了離開未澤而打敗他。
奈苗緩緩抬起手, 略帶顫抖地向他探去,她的臉頰一陣抽搐,緊接著, 如往常那樣微笑起來。
她勾起嘴角時,安白瞳孔猛然緊縮,隨即一陣天旋地轉——晃神的這一瞬間, 他已然被她勒住了手臂,卡著手肘反押到背後,一個標準的拘束姿勢。
幾位觀察員面前,一名哨兵少尉卻被更低級的嚮導擒住了胳膊,簡直就是恥辱。安白卻沒反抗,就這樣被壓得低下了背。
這是他在最初教過她的招式。
……她還記得,而且用的很好。
他忽然順著背上這股勁軟了下去。
咚的一聲,雙膝跪地,他垂著頭,髮絲從肩膀滑落,遮擋著他的臉。隆起的肩胛從單薄的衣襟里頂起來,使他像是某種被折掉羽翼,陷進牢籠無力掙扎的野獸。
奈苗一愣,心裡一陣天塌地陷般的戰慄,好像是血忽然涼掉一般,身上傳來暈眩的冷感。
她並沒有太大的力氣,他這一身肌肉,就算不想反抗,也足夠撐住身子了。
她記憶中的那個高傲的安白絕不會跪,更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軟下膝蓋。
這種感覺,反倒比直接打敗他還要難受,她寧願他粗暴地掐住她的脖頸,寧願他憤怒地說恨她,寧願他忘掉一切,變得冷漠,無論怎樣都好——
都好過現在。
「你不想贏嗎?」
「你贏了。」
他們同時說道。
「這可不是戰鬥。」未澤忽然說道。他聲音裡帶著隱約的笑意,顯然對這發展滿意極了。
他這樣笑著,奈苗覺得身上的血更冷了,心臟跳的猛烈,跳得她胸口疼。未澤不該笑,安白不該跪,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樣。
這樣不對,她想,這不是她要的。她更認真想了想,她不要安白像喪家犬一般垂在路邊默默地死去,而要他緊緊糾纏上來,如一條看到敵人的獵犬兇猛地撕咬她的脈搏。她要未澤氣憤,惱怒,要他再也笑不出來,再也不能偽善地問出她是不是還不開心。
奈苗深深吸了一口氣,鬆開手,看安白如一具沒有生機的玩偶一般跪坐在地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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