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石徑祥的歸順,極大影響了趙虓對後續用兵的判斷和規劃。實力的天平如此向他傾斜,以他個性,怎可能安分得住呢?
他天生就是個將才,骨子裡更淌著戰士的血液。寧悠太了解他,他之所以沒有女人的癮,也不全是因對她情深,多多少少是因為他的癮都在打仗這件事上。
這個時點打汝州,她完全不知會發生什麼。他的游騎軍還會不會被圍困?會不會陷入當時那樣的險境,又能不能萬幸脫身?他手臂上、腿上的傷還會像以前一樣嚴重嗎?還是說這一次情況只會更糟?
從前無數次送他上戰場之前的那種不確定、不踏實的惴惴和忐忑一瞬之間又席捲了她。
伴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按說她其實早該習慣了的。可人一旦失而復得了某樣東西,就總是情不自禁地抓得更緊,心中更怕。
趙虓和寧翊飲著茶水,談論著兵策和將帥之道,寧悠卻惶惶不安地一個字也沒再聽進去。這憂懼好像一顆火星子蹦到了乾草上,越燃越大,越燒越旺,燒得她腹腔都沸騰了似的翻湧起來。
她猛地一陣噁心,將晚上本就沒吃多少的東西一下吐了個乾淨。錦鈺立馬捧上漱盂給她接著,幾個丫鬟也忙上前來,跪在地上,忙活著清理擦洗,寧悠則是對著漱盂又是一通昏天黑地的乾嘔。
趙虓手足無措地看著她吐,想做點什麼又無能為力,只能把手放在她背上,輕輕拍撫著。
寧翊慌神地站起來,不知這是怎麼了。
「阿姊……」
寧悠吐得眼眶通紅,眼淚鼻涕一把,實在狼狽。不想讓寧翊憂心,她勉強停下來,朝他擺擺手:「無事,你回吧。」
寧翊關切地探著身,還要上前再問,趙虓揚手讓他打住,省得惹她心煩,「你阿姊沒事,讓你回就快回。不是告假出來的?別再回去遲了。」
趙虓發了話,寧翊不敢再多言。又一想,今兒的確是向元暘稱了假才出營的,回去晚了營門關了,少不得受責罰。
只得一拜,「那姐夫,阿姊,我這便回去了。阿姊,你多保重啊,過些日等你好些,我再來探望。」
等他走了,寧悠又是搜腸刮肚地吐了幾回酸水,直好像要將五臟六腑都嘔出去才算完。等著胃裡徹底空蕩了,才勉強消停下來。
吐完了,人也好像沒了半條命似的,虛脫地身子發軟,坐也坐不住了。
待她漱了口,趙虓便將她摟到懷裡靠著自己,讓她稍緩口氣,歇一歇。
低眸看她,額上和鬢邊的碎發都汗濕了,眼眶和唇兒紅著,臉色卻是煞白,瞧著叫人心裡頭難受得很。
他攥了她的手裹在掌心,嘆了聲道:「見你這樣,我實在揪心得不成,真沒個什麼管事的法子?讓醫正開點藥成不成?」
「殿下寬心吧,過些日也就好了。況且,是藥三分毒,這幾個月里還是儘量不要用藥得好,免得傷了胎。」寧悠寬撫著他,「妾就是覺著內疚,怕壞了您的情緒,惹得您也反胃。」
趙虓責她:「你內疚個什麼?還不是這不省心的臭小子,把他娘折騰成這樣。回頭等他出來了,老子收拾他。」
寧悠知他這也就是嘴上厲害,安慰她,其實心裡頭才捨不得呢。衍兒出生以後,他稀罕得天天抱著不撒手,逢人就說他得了個大胖小子,簡直恨不得讓藩國的臣民都知道這喜訊,普天同慶一番才肯作罷。
緩得好些了,趙虓問:「也不早了,回房安置?」
「好。」
寧悠要起,他攔著,「我抱你回。」
其實她這會兒已能自己走回去的,但想了想,沒舍拒絕。那日他抱她還是在外邊兒,今天關起門來在自己府裡頭,更沒什麼好羞諱得了。
洗漱完躺下,他大抵是因為方才見她吐成了那副模樣,真有些心疼了,也就難得沒鬧她,安安分分地摟著她在懷裡,輕輕摩挲著她擱在自己胸口的柔荑。
寧悠枕在他臂彎里靜靜偎了會兒,身體好些了,剛剛心裡頭憂慮的事也就又浮想起來,忍不住問:「殿下,您真的準備打汝州?」
趙虓眯著的眼半睜開,道:「怎麼問起這個?」
「妾有些憂心。」
「是憂心我的安危,還是憂心這場仗的勝負?」
攻城戰確實非他所長,但此刻她當然不是想與他討論用兵之策,「妾並非擔心勝敗……」
「既不擔心這個,那更無需擔心我。」
他這樣說,便是給這件事蓋棺定論了。看來不論早晚,汝州他都志在必取,定有一戰。她原還懷有的一絲僥倖也徹底被撲滅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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