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勛罕見的面露尷尬,避開樂澄灼熱的眼神,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是他。」
「……」
樂澄緩緩睜大了杏核眼,眼裡寫滿了不可思議。
空氣安靜下來。
傅時勛的嗓音沙啞中帶著一絲懊悔。
「對不起,我一開始本來想告訴你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你以後就有點說不出口。」
傅時勛承認,昨天晚上的他其實抱有僥倖心理。
當他推開臥室房門,看到樂澄笑意盈盈的一張小臉出現的時候,他忽然就很不想很不想打破這份寧靜。
當然他現在後悔了。
後悔的無與倫比。
他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瞞著寶貝呢?真該死啊。
「我的錯我承認,所以你無論想要什麼樣的懲罰都可以。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許提那兩個字,其他的,我什麼都可以接受。」
傅時勛鄭重的允諾道。
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眼神里充滿了心疼與歉意,就算是世界上最冷酷的人面對著這樣的傅時勛也難免會感到心軟。
可是,總是會無條件信任傅時勛的樂澄,今天的反應卻很奇怪。
面對傅時勛的道歉。
他既沒有哭著說原諒,也沒有藉機繼續大鬧一場。
在長久的安靜過後,他只是露出一個格外失魂落魄的表情,甚至一滴眼淚也沒流地說了句:
「知道了。」
「??怎麼了?」
傅時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勁,追問。
樂澄卻保持沉默,在接下來的一兩天裡都很少說話,像一具沉默的幽靈在別墅里遊蕩。
無論傅時勛用什麼東西討他歡心他都無法高興起來。
整個別墅的氛圍壓抑極了。
像瀕臨爆發的活火山。
直到遲遲沒等來消息的文子墨約樂澄見面,像是沒了魂一樣的樂澄終於找回了些許意識,盯著文子墨的頭像,他死死攥緊了手心。
……
樂澄其實知道這件事他不該生氣。
至少不該這麼生氣。
傅時勛跟文子墨相識於那麼多年以前,連曖昧對象都不算,此後的多年也從未聯繫過。
對於傅時勛來說,文子墨就相當於一個陌生人一樣。
他就算再小氣。
也不該因為一個陌生人跟傅時勛發脾氣。
可內心的深處仿佛存在一個空洞。
從空洞處傳來一道聲音:
這個陌生人,他是劍橋畢業。
劍橋大學,是導演,也是編劇。還是大作家文禹的兒子,出身於書香門第。
這便不由得讓他想起了半年多以前。
有一個人曾在他面前說過的話。
那人是樂澄曾經的老闆,也是樂澄進城以後第一個認識的人。
樂澄曾以為老闆是自己的貴人。
因為是老闆給了他第一筆路費,讓他能夠從鄉下來到城市裡。
是老闆簽約了他,承諾讓他當人人敬仰的大明星。
樂澄從前是多麼的信任他。
以為他是真的為自己好。
可後來,老闆氣急敗壞的出現在他面前,問他要錢。
「我現在破產了,都怪你!」
「關我什麼事?」
正在挑選買那個新包包的樂澄感到莫名其妙:「是你自己騙人才破產的。」
老闆指著他的鼻子罵:「就是怪你,你不講義氣,恩將仇報!我好不容易把你培養出來了,讓你傍上了傅時勛,結果你就這麼對我,你真不是東西!」
樂澄有些生氣:「什麼叫你把我培養出來了?你培養我什麼了?」
他演戲是傅時勛請的老師。
唱歌也是傅時勛教他。
一切的一切都是傅時勛給他的,跟老闆有什麼關係?
老闆卻冷笑一聲,說:「你能搭上傅時勛,難道不是我的培養?不然你以為就你這樣的鄉下土老帽,能跟傅氏集團的總裁扯上關係?實話告訴你吧,像你這樣的小鴨子我見多了。別以為傅時勛現在對你好你就能上天,等過幾年他玩膩了你再看看呢?到時候有你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