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答應也沒拒絕,我怕他惱羞成怒把我扣在府里,就說考慮考慮藉機跑出來了,誰承想遇上了排隊等著天亮施粥的百姓暴亂……是、是小叔救了我把我帶回來的。」
隨著她跌宕起伏的敘述,沈湛的神情卻毫無波瀾,還是那樣低垂著眼眸,冷靜而漠然地看著她。
若不是他唇角的傷和淤青,他一動不動的樣子幾乎要讓宋婉以為他成了石雕的人像。
在宋婉愈發的慌亂,要沒有耐心的時候,沈湛忽然道:「只這一次,不許再擅自離開我。」
宋婉微微一笑,溫柔地摟住他的脖頸,在他另一半完美無瑕的臉上親了一口,「嗯!再也不會離開你!」
他任她摟著,眸光微動,「記住你說的話。」
翌日,從帝都趕來的賑災欽差抵達了鳳陽。
可以說是響應速度很快了。
「陛下聖躬違和,卻也被世子的義舉所感動,托我跟世子帶個好呢,讓世子您啊,這些事了了就早些回帝都去,陛下想著念著您呢。」欽差道。
沈湛並不喜官場上互相吹捧那一套,卻也一時無法脫身,要交接的事太多,何況宋文卓宋大人即將以賑災副使的身份抵達鳳陽。
而另一邊,楊階在欽差來頂替他的位置之前,已踏上了去北境的路途。
那一夜宋婉走後,楊大人本以為接應的人得明天來,所以沈行一行人到達的時候他並未作任何掙扎,只以為是來得早了些動作快了些。
沈行帶的人都是在北境戰場生死間磨礪出來的人,動作矯健敏捷且不慌亂,即便帶著養尊處優的楊大人,也日行千里,往那風雪嚴寒之處去了。
「估摸著宋大人戌時到鳳陽。」周決道。
沈行負手而立看著遠處的江面,太陽穴突突跳動。
宋文卓,宋婉的父親,在此時被*調動到鳳陽是為什麼,明眼人都看得明白。
潰堤已被有條不紊地修復,災民流民正在妥善安置,還有機靈的商賈趁此機會采些江沙來販賣,一切百廢待興。
這個時候宋文卓過來,就是撿來的功勞。
蟬鳴成片不絕,江水連綿平靜,落日的餘輝傾灑江面之時,宋婉在江邊遇到了沈行。
他似乎要走了,重新整裝了來時的馬車。
沈行側目看她,「宋姑娘。」
宋婉眉頭微攏,再見面,他應是傷了心,喚她宋姑娘,一如多年前初識時那樣疏離淡漠。
宋婉輕點頭,轉身欲走。
「宋姑娘留步。」沈行叫住了她,「查到了一些事,我想應該告訴你。」
宋婉頓住腳步,回首。
江面輝煌的粼粼波光蕩漾,偶有魚兒躍出水面。或許人生亦如此,前一刻還狂風驟雨愛恨交織,後一刻就晴空萬里歸於平靜。
「宋大人晚間即將抵達鳳陽。」沈行說道,影子被拉長投射在江水上,當真影影倬倬,「先前我派人去宋府,意外得知了一件事。你的嫡母段氏與管家私通。你姐姐,並非是宋大人所出。」
宋婉聽他說完,似乎並不意外,「那又如何呢。」
這些年在宋府生活,她又是一個細心之人,怎會沒有察覺到嫡母與管家互通首尾之事,只不過苦於沒有任何證據,嫡母又因此一味的針對打壓。
「這不是什麼新鮮事了。我早就知道她與管家私通,宋嫻不是父親所出,這我倒是不知,你是如何得知?」宋婉反問道。
「我派人去是調查你母親之死的。」沈行解釋道,神情有些不自然,「那管家實在是心虛,還沒逼問什麼,他就以為是你父親派來的人,自顧自地就全說了。」
「你嫡母行事縝密,未留下什麼馬腳,那管家只拿出一封當初二人定情相約私逃的書信,若是以此來讓你父親將段氏驅逐,應是還差點火候。」沈行將袖中的那封發黃的信箋遞給宋婉,「看看吧。」
宋婉接過信,垂眸沉思。
「想怎麼辦,選擇權在你手裡。」沈行道。
說罷,他揮揮手示意一旁的侍衛啟程。
第86章 這個把柄她等了太久了。許多次與段氏鬥智鬥勇,都被她僥倖躲過。……
這個把柄她等了太久了。
許多次與段氏鬥智鬥勇,都被她僥倖躲過。
後來她明白,段氏不止是父親的妻子,還是父親需要的門面,是為他治理後宅的幫手,官場上的事靠男人們斡旋,卻也少不得夫人們的日常經營,父親需要她。
段氏的德行與父親的名聲相比,那是太微不足道的事情。
父親有許多姬妾,段氏髒了,不碰就是。
若是深究她與管家,那丟了臉面被人恥笑的就是他了。
她早就明白了這個事實,所以已將段氏與管家之事封存在了記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