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手中的那封發黃的信箋,如閃電般霹如心底。
她手握著信,有些抖,在沈湛的營帳中坐了許久。
那信中所言字字懇切,段氏那般端穩的人,竟還有如此小女兒家的心思,願意與愛人不顧一切私逃。
可再愛又如何,多年過去,只怕曾經的一腔熱血和綿綿情意,只剩下如履薄冰的怨懟。
管家可是毫不猶豫地供出了她啊。
宋婉又一次慶幸自己跳出了宋家後宅,不會再被段氏打壓拿捏。也慶幸她沒有像母親那樣耽於情愛,最後落個那般悽慘的下場。
母親是真心愛重父親的,但那又怎樣呢,色衰愛馳,身如浮萍,自己沒有足夠的籌碼,便不能讓那個冷心冷情的男人再回過頭看一眼。
連帶著曾經的情深義重,都成了避而不及的蚊子血、米飯粒,或是令人生厭的蛛絲。
宋婉的目光掠過桌案上的一疊奏摺。
這一次,只要有一點機會,她都不會放過。
宋文卓戌時抵達,便忙不迭地來拜會了沈湛。
沈湛似乎有意抬舉,特地辦了並不簡陋的宴席,一來為欽差接風洗塵,二來來表對宋文卓這個岳丈的重視。
再次見到父親,宋婉有些恍惚,記憶中的那個威嚴的讓人窒息的男人,變成了個小老頭。
在一眾官員中,那忐忑又喜不自勝的樣子著實可笑。
而沈湛神情自若,習慣了旁人見他都是拘束恭謹的姿態。
「不用拘謹,諸位都坐。」沈湛神情冷怠,特地沖宋文卓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災情當前,諸位辛苦了。往後還要精誠合作……」
他的語氣平淡說著些該說的客套話,明明是該慷慨激昂的鼓勵之言,在座的人卻都聽得噤若寒蟬。
宋婉臉上流露出一抹淡笑,朝自己那坐立不安的父親舉了舉杯。
沈湛察覺到宋婉的動作,話鋒一轉,「宋大人自青州來辛苦了,陛下封授的聖旨在此,宋大人接旨吧。」
宋文卓臉上是受寵若驚的表情,在來此之前隱約聽說了自己要來鳳陽賑災,本覺得這苦差事怎會落到自己頭上,可來了之後旁人對他的態度皆恭敬有加,恭維的話說了一籮筐。
打眼一看,這明明是撿漏了來了!
竟還有聖旨……
沈湛指了指一旁放著的聖旨,示意侍人去宣讀。
一旁立著的侍人接過聖旨,打開,深吸一口氣,剛想讀,愣住了。
宋婉的神色專注,握著湯勺的手都收緊了。
沈湛的餘光掠過宋婉,那般清冷的眉眼此刻卻灼灼明亮,如同狩獵前一刻的貪婪、專注。
他微蹙了一下眉頭,對著怔愣的侍人說了一個字:「讀。」
讀了一句,再讀第二句時全場靜地掉根針都能聽見,侍人硬著頭皮,怎料越讀越覺得不對……這哪裡是聖旨啊!
「玉郎莫負妾之鐘情,妾與那宋文卓日夜相處折磨如斯,每一次的觸碰都讓妾無比噁心……」
宋婉恍若未聞,在父親驚恐羞愧的注視中,淡定地抿了口茶。
宋文卓已顧不上女兒的淡定,撲上前去一把奪過聖旨,臉色紅的要滴出血來似的,顧不上端方的士大夫虛偽模樣,怒喝道:「怎麼回事!這是哪來的!?」
侍人被他推的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納悶得很,「奴才不知,不知啊……分明是聖旨,裡面怎會夾著尊夫人和別人的書信呢。」
那書信整整齊齊地覆於聖旨字跡之上。
可此言一出,解釋不如不解釋。
宋婉臉上淡淡的笑意消失,對父親道:「父親莫失態,更不可對聖旨不敬啊。」
她快步上前扶起父親,順手接過了那聖旨,看了看,蹙眉道:「真是嫡母的字跡呢……」
「家醜不可外揚!家醜不可外揚啊!!」宋文卓急促對女兒道,「別說了!這光彩嗎?!」
「父親還沒接旨呢。」宋婉扯下黏在聖旨上的書信,重新把聖旨遞給了侍人,「煩請公公繼續念吧。」
宋文卓當真體會了一把芒刺在背,面紅耳赤地忍著巨大的羞恥和屈辱,聽完了聖旨。
還得謝恩。=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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