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在外面,真的變得很快啊……
不過那啤酒空罐子已經在阿維的手裡了。
上面還有自己的指紋呢。
喬治眼巴巴的瞧著,阿維順著他的目光看,也就明白了,不過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和在軍隊不一樣,在軍隊的時候,打小報告是被大家嫌棄的。如果是真的原則性錯誤,即使是士兵也可以揭露自己的長官,但如果只是閒暇時間喝了瓶啤酒這種,士兵之間互相揭發反而會被認為「鑽營」「馬屁精」。
軍隊的環境很單純,大家想的事情也都很單純。在一個部隊裡的大家就像親兄弟姐妹一樣,他們吃住都在一起,互相毫無猜忌,這樣打仗的時候才能發揮出最強的實力。
而他每次離開部隊,都發現自己更加不適應外界了。就好像一直生活在純淨的環境裡,再進入污濁的世界,就有些受不了了。
可是,這一次喬治這樣小心翼翼地猜疑他時,他卻並沒有不耐煩的感覺,而是有些……心酸,剛剛牧遙寫郵件的時候,阿維就和喬治在聊工作聊生活。他發現喬治給他講的事情都是他聽都沒聽說過的!
什么小時候生活在畜牧星球,明明原始種是食草魔獸,卻買不到便宜蔬菜吃,可能一兩個星球只能吃肉,所以現在看到了蔬菜才會那麼高興啊;什麼年紀大了很想家,自己和老婆身體都不算好,想再賺筆錢就回老家,貸款買一輛多功能農用車,種地放牧去啊;什麼兒女長大了壓力也大,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限制下一代,如果可以的話還想幫她們在城市星球里買兩套房子,讓他們能輕鬆一點啊。
阿維一開始還在想:帝國難道不是一直都對畜牧星球的居民有蔬菜補助的嗎?身體不好應該會有健康保險啊?年輕人買房也有補助政策啊!
明明這些政策真實存在,為什麼喬治還是這麼艱難呢?
他不會質疑喬治,一個人是否認真生活,他還是能看的出來的。喬治一家人沒有不良嗜好——這裡的不良嗜好是指會需要砸錢的那種;也並不懶惰——懶人是不會願意來巴巴里安的。
所以,最後他得出了一個讓他很不舒服的結論:各種政策真的存在,但也許是水土不服,也許是執行人有問題,也許是社會真的太複雜,總之一整套下來之後,像喬治這樣的普通人還是過得很累。
阿維就很難受。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會立刻想要改變這一切。可是現在他成長了,他就忍不住想,如果是牧老師的話,他會怎麼辦?
阿維想,牧老師表面上會什麼都不做,可是他會慢慢地分析,查找資料,最好能親自深入調查。就像他在幼崽園做得一樣,如果有幼崽不開心了,他也不會立刻表現出來,不會大驚小怪的追問,而是旁敲側擊,先看看事情是否嚴重。如果嚴重的話就找幼崽來談話,如果不嚴重的話他會等一等,等到幼崽願意主動說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