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微微頷首,繼而笑道:「符太卜神機妙算,何不卜算一下——今晚過後,太卜大人是否會如願以償呢?」
?
符玄有些不明所以:「先生此言何意?」
鍾離慢條斯理道:「我是一介外人,景……將軍出於某種不可言說的顧慮將我支開了神策府。如今府內情形如何,我並不知曉。但想來以景……將軍的能力,對付起來應是綽綽有餘。然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是有人在背後使絆子,今晚可夠……將軍喝一壺的了。」
一番話因為個稱呼說得磕磕絆絆的,不改還好些,改了更顯得欲蓋彌彰,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符玄更是疑惑了,卻見鍾離抬頭看向夜空。符玄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方才還月明星稀的夜空如今變得烏雲蔽月,只滲出幾縷慘澹的月光。
鍾離自言自語道:「不知明日太陽升起之時,草葉之上,是否還會有晨間的露水落下。」
符玄若有所思。
鍾離看向她:「符太卜該去丹鼎司向龍女討要些摻了糖粉的明目藥茶了,晚了,怕是以後再也喝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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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策府。
鍾離走後,景元關了燈,復又坐在椅子上,靜靜等待著。
慘澹的月光滲了幾縷落在地上,襯托得內外黑黝黝一片。園子裡養的本該窩在貓窩裡大睡特睡的幾隻白貓邁著虛浮的步伐跑進屋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後,親昵地蹭著景元的褲腳。早該蹲在枝頭上酣睡的鳥雀,也在此時呼啦啦飛進來,啄著景元頭頂上的銀髮。還有隻蹲在景元的肩頭,啄著他的臉頰。
景元時而抓抓白貓的下巴,時而戳戳鳥雀的腦袋,打發時間。不多時,他又從桌案下順出一壇美酒。將案上的文牘推至一邊,仰面喝了起來。
些許酒水從將軍的唇角滲出,順著精緻的下頜線緩緩滑下,隨著吞咽的動作起起伏伏。喝到酒酣耳熟之時,府內倏然間憑空出現了一隊冥差和勾魂使,以及拘、鎖、刑、問四大判官之首。
景元已經有了些許醉意,但遠不至認不清人的地步。其中最扎眼的還是那持明龍師鉤沉長老,陰險且得意的神情都不屑於掩飾了。
看來他先前與鍾離說的什麼頭腦清醒的龍師里,不包括鉤沉。但今晚,不管是清醒的還是不清醒的,都在劫難逃。
景元又是喝了一口酒,借著醉意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他眯了眯金黃色的眸子,唇角噙著笑意:「如此大的排面,四大判官之首皆已到場。若是十王也在此,即便景元真的深陷魔陰,也不虛此生了。」
話音剛落,浩浩蕩蕩的人群後便傳來一道陰陽雙聲:「怎會讓神策將軍失望?」
聞聲,人群自發讓出一條通道。一個頭戴九旒冕,身著黑色長袍,面孔白淨的男人從後面緩緩走上前。每走一步,他的臉便肉眼可見地變幻一次。雖然隔著冕旒,但依舊能夠清晰地看見他的每一副面孔。時而方面大耳,時而絡腮長須,時而清俊小生,時而妖嬈嫵媚,時而清純可人,時而連鬃長髯,時而短臉闊口,時而扁臉塌鼻,時而面若新生,時而劍眉星目。
十步,十面,十王。
景元拎著酒罈子站起身來,「有幸得見十王,不若隨景元喝上一杯,再行定奪。」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十王是胡謅的
第59章 頗有大將風範
彥卿回去的時候, 已經不見任何身影了。他撓了撓頭髮,好生奇怪。正在疑惑的時候,天際倏然划過一道白色的箭矢。像是指引方向般, 向著鱗淵境而去。
鱗淵境?
彥卿細細琢磨了下這三個字,談到鱗淵境難免想到持明族。雖然方才他撞到人的時候有些沒看清面孔,但大致輪廓可以看得出是一名持明。或許可以去問問也說不定, 也正好去接應一下雲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