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萍又發語音給她:「淺淺啊,你周芳阿姨非要喊我去看那個G市的花卉展,說什麼國際規模的,世界級的,厲害的不得哦!我磨不過她,就去看看吧。」
「我和你周芳阿姨今天下午些的高鐵,去個五天。這五天你和阿童顧著點店,男孩子懶一些,你多照顧照顧他哈,淺淺,阿姨最信任你了。」
聽完,夏初淺無聲嘆氣,敲下一行字:【沒問題,李阿姨你放心去玩吧,家裡有我在。】
發送,退出微信。
心情跟天氣一樣烏雲密布了。
夏初淺並不是不樂意看店幹活照顧人,她是有點怕和董童單獨待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她至今沒找到能和他比較舒服地獨處的一種方式。
董童不知道心裡自不自在,反正她是吃不消的。
這時,劉世培從樓梯轉角拐過來,和夏初淺正面相迎,夏初淺趕緊拉下衣袖遮住手腕。
秋末染抓傷她的事沒必要驚動其他人。
「夏醫生,診療時間已經過了,您一直沒下來,我就想著上來看看……」劉世培駐足紳士地點點頭,夏初淺的遮掩沒逃過他的眼睛,老人面色一沉,猜得準確,「您的手……怎麼了?被少爺抓傷了嗎?」
「沒事沒事!一點小傷,三五天就好了。」夏初淺擺擺手,示意劉世培不用太在意。
「這怎麼能行!」
眼看劉世培就要呼叫鍾淵了,夏初淺連忙制止:「劉管家,真的不要緊的!就是小染做噩夢不小心傷到我了,我們都太當回事兒的話,他會很愧疚的。」
劉世培放下手機,於心不忍:「夏醫生,實在抱歉。少爺自從夫人去世之後常常做噩夢,但因為噩夢傷人的行為很少發生,讓您見笑了。」
夏初淺沒半點計較,倒是回憶起了病歷夾里有關秋末染母親的零星記錄,大約十年前,秋末染九歲時,他的母親莒藜因一場意外過世。
資料中沒有記載莒藜的具體死因,夏初淺推測,大概率和秋末染的夢魘有關。
劉世培不是知情者,她只能去問當事人秋末染了。
夏初淺衝著劉世培釋然笑笑,再次表明自己真的沒關係。
有了前車之鑑,她跟劉世培商量:「劉管家,等小染醒了,麻煩您問問他的身體怎麼樣。他要是覺得痛、覺得不舒服,我們明天就休息一天,我後天再來。」
劉世培露出詫然的喜色,而後,動容更深。
前面幾個被秋末染抓傷過的治療師,都找各式各樣的藉口避之不及了,人心都是肉長的,劉世培懂他們只不過需要一個逃離秋家的體面藉口,便不做挽留,治癒,與被治癒,是雙向奔赴,強扭不得。
面前的女孩年輕善良,沉靜堅韌,不知是不是「鑰匙」,但至少是洪水中可用來救急的一根大樹枝條。
劉世培應下,竟有些音調顫抖:「好。」
臨走前,劉世培執意讓司機開車送夏初淺。
一方面,雷雨天蔭山路濕地滑,夏初淺走去大巴站不方便;一方面,自家小少爺害得人家細皮嫩肉的小姑娘落了傷,心裡實在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