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方惜亭,指尖繞著濕巾,認真替謝序寧擦掉額間細汗。
又把男人通紅的臉頰和耳尖,還有手指,通通擦拭乾淨。
靠近副駕的車窗,被推開一條細縫,清涼的晚風灌入,讓謝序寧稍微能喘過幾口氣來。
他把腦袋左右擺動兩下,又被人捏住下巴。
方惜亭從紙袋裡取出一支,剛剛從藥店裡買回來的葡萄糖:「張嘴。」
謝序寧掙扎著想躲:「我不喝。」但他拗不過方惜亭。
那貓兒只眉頭微擰些來,輕聲催促:「快點。」謝序寧便委委屈屈把嘴張開。
他乖乖的,任由方惜亭撕開那封口,把整支葡萄糖液擠進自己口中,又用指腹替他擦去嘴角水漬。
秦聞心情很差,他看著方惜亭認真檢查了一遍謝序寧的安全帶。
等到撤回主駕駛位時,對方始終搭在他腰間的手,才緩緩滑落而下。
方惜亭發動車身,問了所有人的地址,在車載導航內劃定路線。
謝序寧因為醉酒,腦袋抵在背椅處。
車輛很快匯入主道,開開停停,反覆搖擺,他難受,便哼哼唧唧地喊。
但每一次,都能及時得到耐心的安撫:「馬上、馬上到家,再堅持一下。」
方惜亭習慣哄人時,會轉頭看他一眼,再伸手去拍拍謝序寧的手背。
但若換了謝序寧胡攪蠻纏,主動來抓他手的話,又會被人帶些嗔怪和嫌棄地抬手拍開。
方惜亭輕聲呵止:「坐好。」也不許他動。
在送離前兩位同事到家後,秦聞也隨手指了個地兒,及時下車。
他今天原本的計劃,是陪方惜亭一起把謝序寧送回家,然後約對方下樓喝杯咖啡,順便表白。
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的表白成功率應該為0。
主城區在入夜22點以後,依舊燈火通明。
秦聞下車,與方惜亭招呼告別後,兩手揣進大衣兜里,目送紅色車尾燈遠離。
男人輕嘆口氣,懊悔闖入,要親眼目睹中意許久的人,心有所屬,實在五味雜陳。
但他又難得慶幸,對方沒有拖泥帶水,致使自己越陷越深,成年人的感情總是那樣快刀斬亂麻。
只唯獨心酸的,是自己才是那個被別人用快刀斬斷的亂麻。
就這樣失戀了呢……秦聞無奈低笑,又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所幸他的下車點,距離謝方兩人租住的loft地址不遠。
方惜亭車沒開多久,謝序寧就嚷著自己想吐,隨後車身停靠路邊,貓兒將那臭狗從副駕駛解救下來。
男人跌跌撞撞地,趴在不遠處的花壇邊,吐了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