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時常有流言蜚語,說薛賾禮花重金救下了蘇妙嫣,並以外室的名頭將她養在了葫蘆巷裡。
如今瞧來這消息並非空穴來風,而是真有其事。
薛老太太的臉色變了又變,到底是不肯在自己的壽宴上發作,便只讓唐氏去處理蘇妙嫣。
唐氏不愧是行事果決狠辣的世家冢婦。
她雖因蘇妙嫣的突然出現而責怪上了史依蘭,此時卻還能慈愛地對史依蘭笑道:「蘭姐兒,興許是你搞錯了吧,夢蝶這孩子是有幾分淘氣的,只是你也不能隨意尋個歌伎兒來湊數呢。」
唐氏嘴角掛著笑,那雙矍鑠的眸子卻顯露出幾分惱意來。
她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便是要史依蘭背下這黑鍋,從而保全薛國公府的名聲。
瞧瞧,這便是世家大族的女主人處事的手段。
方才唐氏還能字字憐惜、句句愛憐地誇讚著史依蘭,嘴裡親暱稱呼她為「我的兒」,如今卻變了這麼一張冷硬的臉。
史依蘭嚇得花容失色,只愣了片刻後便順著唐氏的話說道:「都是蘭兒的錯,請老祖宗和太太責罰。」
上首的薛老太太終於開了口,只道:「都是一家子親眷,什麼責罰不責罰的?罷了,我也沒有聽戲的閒心了,就讓這些孩子都下去休息吧。」
這話一出,這場鬧劇才算是停了下來。
只是花廳內瞧見了這一幕的貴婦們心裡卻清如明鏡。
其一是薛賾禮果真養了蘇妙嫣做外室。
其二是這位史姑娘在薛老太太的壽辰上犯了這麼大的錯處,只怕得不到什麼好。
消息不脛而走,傳到外院的薛賾禮耳朵里後,他立刻撂下了手邊的事務,匆匆忙忙地往花廳里趕。
薛老太太沒了與賓客們閒聊的心思,賓客們也識趣地退了下去。
一時間,花廳內便只剩下薛國公府里的自家人。
唐氏鐵青著臉找出了消失不見的唐夢蝶,她本是有意要責罰唐夢蝶幾句,沒想到唐夢蝶上演了一出苦肉計,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哭紅了雙眼,這才躲過了唐氏的責罵。
至於史依蘭,只縮在薛老太太身旁低下了頭,心裡是又氣又惱,只恨不得將蘇妙嫣這不速之客給生吞活剝了才是。
蘇妙嫣則跪在花廳中央的青石地磚上,雖不敢直視著上首的長輩們,脊背卻板板正正地挺立著,露出幾分清高的冷傲來。
唐氏最恨的就是蘇妙嫣這副腔調,又惱她丟了薛國公府的面子,傷了薛賾禮的名聲,只恨不得絞了她的頭髮,壓她去普濟寺做姑子去。
「蘇氏,你可知錯?」
蘇莞絲冷不丁聽得「蘇氏」二字,卻是渾身一凜,而後意識到唐氏是在責罵蘇妙嫣,這才哂笑了一聲。
蘇妙嫣搖搖頭,清靈的嗓音里染著幾分楚楚可憐:「妙嫣只是想來府里恭賀老祖宗大喜而已,當初父親母親還在時,時常在家中稱讚老祖宗德高望重、持正端雅。蘇家出事時,也只有薛國公府施以援手,妙嫣感激老祖宗和太太的一片恩情,這輩子便是當牛做馬也難以償還。」
說著,她似是想起了慘死的父親和母親,又憶起自己從高門貴女跌落塵埃的苦難,那淚水便如決堤般往下落。
當真是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蘇莞絲靜靜注視著這一幕,見上首的薛老太太面有動容之色,便知這位蘇妙嫣並非等閒之輩。
也是,若她沒有些手段,怎麼能在蘇家覆滅後還能牢牢地勾住薛賾禮的心呢?
好一位勁敵!
「嫣姐兒,從前你與禮哥兒是青梅竹馬的情分,若蘇家沒有出那一檔子事,你們也是天賜的金玉良緣,只可惜世事無常,如今你僥倖活了下來,又借著與禮哥兒的情分在外頭過著正頭奶奶的富貴日子,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你可知禮哥兒被你拖累得至今尚未娶妻?」
薛老太太一言不發,倒是唐氏看不慣蘇妙嫣的惺惺作態,這便出言呵斥了她幾句。
蘇莞絲暗道唐氏的這張嘴簡直是殺人於無形,先點頭蘇妙嫣是薛賾禮養在「外頭」的「正頭奶奶」,又指出蘇妙嫣不安好心,拖累了薛賾禮的名聲。
話音甫落。
蘇妙嫣正在抽泣之時,庭院裡響起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而後是丫鬟和婆子們的勸阻聲:「世子爺,世子爺……」
說話間,薛賾禮已裹挾著森然的怒意闖進了花廳。
唐氏立時從紫檀木太師椅起了身,指著薛賾禮罵道:「禮哥兒,老祖宗還在此,你要做什麼?」
薛賾禮還未失去理智,朝著薛老太太與唐氏行了禮後,只道:「還望祖母和母親垂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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