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唐夢蝶和史依蘭那兒都派了人來打探消息。
唐氏懶怠參與她們這些拈酸吃醋的小把戲,便勒令婆子們關上榮禧堂的院門,憑誰來都不見。
金嬤嬤本以為經由薛賾禮這麼一鬧,唐氏定然會十分憤怒,說不準還會遷怒蘇莞絲,沒想到唐氏卻一派淡然地坐在太師椅里品茶,臉上根本不見任何怒色。
「太太可真是好定力。」金嬤嬤奉承地笑道。
唐氏白了她一眼,只道:「我從前倒是看低了這蘇莞絲,沒想到她竟是咱們這一院子的姑娘里最聰明的一個,若她能哄得禮哥兒淡了對蘇妙嫣的心思,我倒是可以賞她一個貴妾的位份。」
第17章 為她請來太醫。
短短半個時辰,薛賾禮抱著蘇莞絲回月華閣的消息便傳遍了大半個薛國公府。
彼時史依蘭正在陪薛老太太摸葉子牌。
丫鬟們急急匆匆地趕來告訴了她這事。
史依蘭聽聞了此事,心中又酸又怒,哪裡還有摸葉子牌的心思?
她立刻揉著腦袋裝頭痛,惹得薛老太太十分擔心:「既是頭疼,就回去歇著吧,讓春竹替你就是了。」
史依蘭一臉赧然地應下,替薛老太太斟好茶水後方才離去。
自那日在普濟寺內,她被唐夢蝶陷害得當眾丟了顏面後,史依蘭便決意要將自己的禮義廉恥往後放一放。
若要想嫁給薛賾禮為妻,她要剷除的對手不止是唐夢蝶和蘇妙嫣,還有上輩子的勁敵蘇莞絲。
上輩子蘇莞絲越過眾人成功嫁給薛賾禮為妻。
是比唐夢蝶更難纏的對手。
所以史依蘭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蘇莞絲與薛賾禮越來越親密,否則,自己還有什麼機會可言?
為此,她甚至可以違心地與唐夢蝶成為同盟。
如玉冷眼瞧著自家姑娘陰風陣陣的臉色,只道:「姑娘息怒。」
史依蘭踩著匆忙的步伐趕去了唐夢蝶的院落。
如玉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卻沒忘記唐夢蝶在普濟寺那一日裡給了她家姑娘多大的難堪。
「姑娘,這蘇莞絲只是個出身低微、無父無母的破落戶,您為了她而去與唐夢蝶聯合,豈不是本末倒置。」如玉勸道。
史依蘭冷哼一聲,心中嗤笑著如玉淺薄的見識。
是了,這丫鬟沒有上輩子的記憶,根本不知曉蘇莞絲是個多麼厲害的狠角色。
她以最卑賤的出身運作出了人人敬服的賢雅好名聲,又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哄得薛賾禮將她放在了心間,最後風風光光地嫁給了薛賾禮為妻。
史依蘭可不敢小瞧了她。
「唐夢蝶蠢笨且不自知,她自己的姑母都瞧不上她,更別提大表哥了。」
史依蘭不願多言,只朝著如玉撂下這麼一句話。
*
清風徐徐,月華閣一連熏了好幾日的香料,才將這屋內屋外養得清香無比。
薛賾禮踢開屋門,將蘇莞絲放到了內寢的床榻之上。
雲枝跟在他身後,瞧見了蘇莞絲臉色慘白的可憐模樣,那眼淚好似決堤般往下落。
「姑娘,您再撐一撐,府醫馬上就來了。」
薛賾禮不顧男女大防走進了蘇莞絲的閨房。
他左右環顧了一圈,發現內寢里並無什麼奢侈的陳設,桌案和拐角處倒是擺著好幾盆水仙花,清雅又有意趣。
從這樸素簡單的陳設之中也能瞧出蘇莞絲乖巧柔順的性子。
薛賾禮嘆息了一聲,心想,蘇莞絲也太過老實乖巧了一些,唐氏逼問,難道她不能隨意扯個謊糊弄過去?
她的腿疾這般嚴重,若是因這場罰跪而落下什麼病根,薛賾禮如何能心安?
內寢里不停迴蕩著雲枝如泣如訴的哭聲。
薛賾禮本就心煩意亂,因這哭聲而愈發焦躁不安。
轉眼見冬兒慢騰騰地從庭院跑進屋內,他立時怒道:「不是讓你去請府醫了嗎?人呢?」
冬兒面露窘迫,只道:「爺怕是忘了,咱們府里的府醫午膳前後就去了葫蘆巷為妙嫣姑娘把脈了。」
這還是薛賾禮自己下的命令。
薛賾禮倏地想起了此事,心中的懊惱更甚。
怎麼就這般不巧,偏偏府醫還被他派去了葫蘆巷,若無人診治,蘇莞絲的傷勢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雲枝趴伏在蘇莞絲床榻邊,哭得愈發悽厲:「姑娘,我苦命的姑娘啊……」
哭聲將薛賾禮心內藏著的愧疚一下子都激了出來。
只見他面色沉沉地對冬兒說道:「即刻拿了我的名帖,去宮內請一位太醫來。」
冬兒一怔,再沒想到薛賾禮會為了蘇莞絲如此興師動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