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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契雖然被尊稱一聲「師父」,相貌卻十分年輕,甚而有些英朗憨直,並不圓滑,一口應下,繼續道:「那應小娘子……」

話音未落,一個身帶香風、雲鬟花冠的錦衣女子從後堂趕來,低眉垂眼,臉色卻不大好看,到得折柳身邊,俯身在她耳畔輕說了些什麼。聲音太細微,饒是宗契耳力好,卻也聽不清一個字。

折柳神色驟變了一瞬,便以扇遮了半張臉,不教對面人看個真著。

「現下如何?」她蚊蚋般輕聲發問。

白露將手在她耳畔攏得更密,務教對話不傳進第三人之耳,「救下來了,只是額上青紫了一道,若不是恰好我進門驚了她,恐怕就見血了。」

折柳朝她輕擺了擺手,令她下去了,轉過來時,已經面無異色。

「行吧,我知師父是個誠心的人,我也不敢欺瞞佛祖的弟子。」她盡力讓聲音不那麼急躁,緩緩道,「我有意做些善事,姑娘們在我這兒有好的出處,我歡喜還來不及。既然師父都知道,我也就不隱瞞了,她就在後院。只是敢問一句,您是個出家人,早已斷了七情六慾,此番又是為了什麼?」

那宗契和尚眸光墨色清明,一室的燭紅落進眼底,化作天河清輝。他直視折柳探究的目光,緩緩吐出兩個字,「報恩。」

應憐從渾渾噩噩中略清醒了一二分。

她被迎面潑了一碗涼水,激靈靈回過三魂七魄來,只覺有條手巾就著一臉水,細細地從下巴擦到發間,皴裂處火辣辣的刺痛讓她不舒服,卻被人掰著,沒力氣別過臉去。尤其是額上,那手巾粗粗一沾,就疼得鑽心,又生出幾分欲要嘔吐的噁心來。

她勉強推開那幾隻手,翻了個身,乾嘔半晌,渾身激出了一層白毛汗,卻什麼也沒吐出來。

似乎一天多沒吃東西了,上一頓是某個時辰的一碗稀粥。他們就這麼吊著她,想用飢餓來迫她點頭。

手觸到了一張柔軟的床。她按了按,是涼滑透氣的絲帛,難道……終究是點了頭?

迷迷離離間,有兩個聲音在頭頂講話,都是女子。

「弄成這樣,還活得成嗎?」

「沒事兒,皮肉沒傷損,八成是震了一下,暈了。待會咱們給她換件衣裳,再餵點吃的,好教她精神些,別讓那煞神逮了把柄。」

「嘿!咱們娘真有一手,九百兩銀子,想必那和尚把家底兒都掏出來了。咱還淨賺二百……哎,那和尚自稱五台山來的,我看生得十分丈夫氣概,你說……他真是個和尚麼?」

「哼,就算是,也不是什么正經和尚。哪有正經和尚進行院的?再且說,這念經打坐的人能一下拿出那許多錢財?」

「說的在理。我聽說專有那等拐騙女子的僧道,帶回去了,供一整個廟觀享樂,若真是這樣,那還不如待在青玉閣呢。」

「沒聽咱娘說麼,似她這般燙手的山芋,索性還是趁早丟出去了才好,娘折騰了好兩個月,若不是好歹賺了些,恐怕腸子都要悔青了。」

兩人興許以為她還昏著,因此說話全不避忌,說什麼和尚不和尚的,好像還與自己有關。

應憐惶惑不安,卻不敢睜眼,只得硬挺挺地躺在那裡,任她們擦洗,又洗了頭髮、拿來鉸刀替她鉸指甲,擺弄了良久,直到那酸敗漚餿的味兒全沒了,這才放過她。

「唉,怪可憐的。」一個道。

另一個女子道:「她若從此跟著咱娘,也不必吃那顛沛流離的苦了。」

「想不開呢,先前想逃沒逃走,如今想死又死不成。」

「命就一條,盼她日後好好活吧。活下去才有指望。」

額上的淤傷又痛了起來,痛得她耳鳴心窒,呼吸都有些難。方才她們卻說她皮肉都沒磕損。

那娘當日碰得血和漿都出來了,是該有多痛呢?

應憐緊閉的眼裡溢出了淚,不得不睜開眼,便見了頭頂的軟綃金紅蓮花帳,又聞到了馨馨幽幽的茉莉香氣,肚裡火燒火燎,剛一動彈,守在床邊的女子便察覺到了,驚喜道:「醒了醒了!快拿粥來,我餵她,你去報知咱娘!」

接著,一雙手將她輕輕地扶起來,又在她背後安置了個軟枕,那鬢間兩支帶朵茉莉的秀麗女子接來粥碗,一勺勺地餵她;另一個風風火火地跑出門,報信去了。

不大一會兒,折柳便到了,甫一進門,便涼涼笑道:「喲,我這兒是天上地下唯一最腌臢的地界,貴人寧肯死也不願多待一刻鐘呢。既如此,跟了那和尚去,我倒要瞧你能有多大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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