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窗內的竊笑,他卻已顧不及,只向她去處而去,衣上隱約淺香,與她相類,久久交疊,縈纏散去。
一切改變皆在不知不覺間。
愈近歲暮,下了一場冬雪。江寧內外,除開必要的施粥賑濟,忙活完了,有些愛雪的,便約著三兩一群,尋個佳處賞雪。
折柳也收了一張這樣的帖子,但她一點兒也不想去。
送貼的人是趙芳庭。
此前,他還送了一張貼兒,道是邀她游湖,被折柳以「寒湖太冷」為由拒了,沒過
幾日,他卻又來邀賞雪。
這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
折柳心緒煩亂,將那日沂州鬧亂的事翻來覆去,回想了千八百遍,愈發地察覺到細微處,直將自己嚇出一聲冷汗。
這事,她只敢告訴穠李。
「那一回他口中說著往東,實指的卻是西邊。不然如此,我也不會誤闖進西園大湖之中。」她心有餘悸,道,「那處前後圍堵,若不是單將軍救得及時,我早已屍骨都爛了!」
那一封請帖,被拈在穠李手中把玩。她翻看了幾遍,終闔上,「你疑心他要害你?可是為何?」
折柳道不曉得,支支吾吾。
穠李嘆口氣,「對我,你還有甚不好說的?你叫我來,不就是參詳這事麼?」
「我……唉,我也說不準。」折柳面色薄紅,不知想到了什麼,又白了下去,「但直覺同單將軍有關。他……哎呀,我哪裡曉得他這種正經人的心思!」
穠李笑了起來,很快歸之淡然,尖而漂亮的指尖於請帖上輕點,數下方止,心思轉明,卻瞧向折柳髮鬢,把她瞧得怪不自在的。
「你瞧什麼呢?」折柳問。
「姐姐髻上這支金絲樓閣釵真好看,以前從未見過?」穠李道。
折柳不由摸了摸那支釵,露出一點笑,含糊應了。
穠李又道:「送我如何?我拿我紅寶翡翠的那支與你換。」
折柳一口回絕:「不換,你別瞧旁人的就眼紅。」
這回輪著穠李笑了,仿佛洞悉了一切,不提簪釵,卻又轉到別的話頭,「我瞧這些日你與單將軍很是親善?」
折柳在她澄明的眸光下,莫名便心虛,話又含糊起來,「他待咱們一向親善。」
「哦?」穠李挑挑眉,「姐姐這也不是、那也沒有,教我可怎麼給你參詳?難道他腳上那一雙鞋,不是你親做的麼?」
折柳啞口無言,半晌只得扭捏認了。
穠李見了,便曉明了七八分,心中有嘆,口中卻道:「你與他走得近,趙芳庭自然不樂意。他這可不是醋,而是覺著你污了他哥哥的顏面。姐姐,你如履薄冰呢。」
一番話,說的折柳沉默下去,一時心亂,再找不著言語描補。
「我往後小心些就是,省得著了姓趙的道兒。」良久,她方道。
穠李蹙著細細的遠山黛眉,面龐比折柳更年輕,心思卻比她深,關起門來說話,但言無所顧忌。
「你日防夜防,又能防得幾時?不若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穠李深深望著她,一會兒,道,「大樹底下好乘涼。你何不索性嫁了單將軍?我瞧他對你也並非無意。」
折柳倒吸一口氣,忙擺手,「哪裡使得!他是什麼樣光風霽月的人,我這樣的,如何嫁得他?」
穠李微微笑了,一雙眼眸如春江夜月,璨璨粼粼,「姐姐有的是對付男人的手段,還怕嫁不了一個君子?」
「不成,我不能害他……」折柳猶豫了一剎,仍是拒絕。
穠李便將那張請帖遞過去,「那就去賞雪吧,說不得這趙大官人,當真是找你續舊情分的呢。」
折柳緊捏著請帖,面色數變,半晌慢慢灰敗了下去。
她仍是拒了趙芳庭賞雪的邀請。
原以為再三地拒請,這姓趙的總該曉得些本分,不意想他卻徑直登門拜訪了。
折柳沒防備,在家中被堵了個正著,只得沒好氣地請他進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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