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不該有這麼大的力量上的懸殊。
很快,又一陣劇痛將圖安拉回了現實。
他疼得齜牙咧嘴,忍不住地倒抽涼氣,罵道:「腿你也不放過?」
這人捏著他的右腿往上一掰,也不知道是把韌帶還是什麼的拉裂了,骨頭錯位,疼得他話都說不清楚。
「你太不聽話了。」
罪魁禍首如是說,語氣里隱隱有些責備,似乎這都是圖安的錯,否則他不至於如此粗暴。
圖安忍不住:「廢話,你被按在地上脫褲子試試呢?你會乖乖不動?」
即使知道力量懸殊,但是圖安就是沒辦法做到坐以待斃,只是沒想到代價如此慘痛,一臂一腿,全報廢了。
「我不會被人按在地上,沒有人能做到。」
對方的回答傲氣中帶著篤定,讓圖安氣得牙癢。
大哥你勁兒這麼大,確實一般很少有人能把你按地上。
那他就活該唄,活該被人騎在腰上唄?
圖安差點被氣笑了——斷手斷腳的痛對他來說似乎還不夠,他竟然還沒打算安分下來。
對方也有所察覺,嘆一口氣,態度軟下來。
濕熱的舌尖帶著歉意繞過喉結,他的吐息潮濕綿軟,在圖安的鎖骨上落下一串曖昧的舔吻。
「你乖一點,就不會痛了。」
圖安渾身僵硬。
等冷熱交替,冷風再驚擾不了他的時候,圖安忍不住地抬身弓著腰,用還完好的那隻手攥住對方的頭髮,想要強迫他抬起頭。
山野中的冷霧瀰漫,厚重地包裹萬物。
圖安眼角泛紅,微有濕潤水光閃爍。
「你……」
他咬著牙,想要罵人,卻連話都說不清楚,攥著對方頭髮的那隻手青筋暴起,最後無力地顫抖,破罐破摔地改了方向,恨恨地下壓,報復似地抓住了後頸,往一個不應該的方向送去。
空氣里的味道變了。
濕熱的、黏連的、莫名甜膩起來。
圖安說不清是疼痛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的腦子開始變得沉重,像是有什麼粘稠的物質堵住了齒輪的空隙,讓他的腦子不能再轉動。
這種感覺……怎能有點像是吸食了某些危險化學品之後的飄飄欲仙?
圖安自己是沒有試過的、那些摧毀人意志的違禁品,但是他在接受醫療行為的時候接觸過麻醉用的一氧化二氮。
那是一種無色無形的氣體。氣味微甜,吸入後讓人莫名地興奮起來,精神亢奮的同時,某些感官麻痹,就像是半睡半醒在夢中,而這是一場絕無僅有的美夢,多巴胺大量分泌,整個人像是一塊融化的糖果,甜蜜又濕軟地流淌。
這種奇怪的心情讓圖安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只能認命。
在被某種他不敢細想的溫暖納入的瞬間,不需要對方捂著他的眼睛,圖安自己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臉捂住了眼睛。
他喃喃自語:「我今年十九歲……」
還沒談過戀愛親過嘴,連跟女孩子牽手都沒有過。
抓著他大腿的那隻手微微搖晃,看來手的主人同樣學藝不精,不夠熟練。
即使身處主動位置,但是要想精準地下沉吞沒也不是個簡單事。
聽到那句不知道是委屈還是茫然的年齡介紹之後,同樣腦子昏沉的男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十九歲,足夠了。」
圖安意味不明地發出了一聲痛苦的低吟。
天上懸著一輪瑩潤的月亮,還沒有到滿月時分,那圓尚不夠飽滿。
但是很快,粘稠的液體肆意塗抹,將那一輪殘月圓滿。
第9章
暴雨夜,紅莊園。
雨是後半夜的時候開始下的,這時候的紅莊園仍然是燈火通明。
攝影師和記者在大廳調試設備,在場人數足足有幾十人之多,但是仍然不足以填滿這偌大的空間。
在大廳正中,水晶吊燈下,突兀地擺放著一架奶油白搭配紅絲絨的皮質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