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媚讓丫鬟換了一壺熱茶,約莫半個時辰後,秦夫人帶著家丁折返回來。
裴景川派了不少護衛暗中保護,那些家丁都被擋在外面,只放了秦夫人和貼身婢女進來。
再次見面,秦夫人的臉色比剛剛差了很多。
她沒跟姜媚打招呼,恨鐵不成鋼地去拉秦牧之:「混帳東西,跟我回家!」
「我不回去,我自願賣身來此,從今以後和秦家再無瓜葛!」
看到秦牧之留下來的家書秦夫人已氣得不行,現在親耳聽到他說這樣的話,更是怒不可遏,她忍不住抬手給了秦牧之一巴掌。
「混帳!你可是秦家嫡長子,日後整個秦家都要交到你手上,為了本曲譜賣身成何體統?」
秦夫人氣狠了,下手也重,秦牧之半邊臉頰很快浮起巴掌印。
看著都疼。
秦牧之卻沒被打醒,反而噗通一聲跪在秦夫人面前:「夫人說的有道理,但我心中只有音律,這家主之位就算交到我手上我也做不好,這一巴掌遠遠不夠還夫人的生養之恩,還請夫人打到願意放我離家為止。」
秦夫人打完那一巴掌手都是麻的,聽到這話,胳膊又抬起來,但看著秦牧之那一臉的決絕,終究沒能下得去手。
這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肉,不管打多少巴掌她也不能放他離家啊!
深吸兩口氣,秦夫人壓下怒火看向姜媚:「縣主贏了,我願出一萬金買這份曲譜,還請縣主高抬貴手,讓我帶兒子回家。」
秦夫人說完,貼身婢女拿了四千金的銀票給姜媚。
「這是定金,縣主若是不放心,我可立下字據,絕不賴帳。」
事情鬧成這樣,姜媚自然不擔心秦夫人會賴帳,更不會把秦牧之留在這裡。
姜媚讓清檀去取曲譜,又讓門守放了家丁進來。
見家丁手裡拿著麻繩,明顯是要強行把自己捆回家去,秦牧之猛地摔碎茶杯,用碎片抵住自己的喉嚨:「別過來,我不回去,你們誰敢動我我馬上就死給你們看!」
「孽障!曲譜我都答應買了,你還要做什麼?」
秦夫人的太陽穴突突地跳,感覺那點兒母愛已經壓不住想要打死這個不孝子的心了。
秦牧之梗著脖子,大聲道:「我已認主,我要留在這裡,我不回去。」
秦夫人:「……」
你是狗嗎,還認上主了?
秦夫人面色一寒,正要下令讓家丁上前,秦牧之先一步用碎片刺破了自己的喉嚨。
鮮血湧出,在地上濺出朵朵血梅。
秦夫人失聲驚叫,險些氣暈過去,她連忙放軟語氣:「好好好!聽你的,娘不逼你了,你別傷害自己,先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好不好?」
之前被秦夫人騙過好幾次,秦牧之十分警惕,他不僅沒有放下碎片,還更用力了些。
眼看血涌得越發厲害,秦夫人只能讓家丁先退出去。
秦牧之從小便在音律方面展現出極高的天賦,秦夫人感覺很有面子,見他成日在房中研究曲譜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直到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秦牧之卻對女子完全不感興趣,秦夫人才著急起來。
最近幾天秦夫人確實逼得緊了些,但她沒想到秦牧之竟然會以死相逼,還萌生了要賣身給姜媚的想法。
這要是宣揚出去,秦家的臉面該往哪兒擱?
見秦牧之真的是鐵了心,秦夫人也顧不上面子,哀求地看向姜媚:「之前都是我不好,我願將一萬金悉數奉上,再送兩千金恭賀縣主受封,只求縣主能幫我勸勸我兒子,讓他不要再胡鬧下去了。」
秦夫人說著便要命人回秦家取銀票,姜媚這才開口:「夫人拿走曲譜,我收取一萬金的報酬,你我的交易就完成了,至於秦公子願不願意回家,我恐怕勸不了。」
秦牧之以為姜媚這是願意收留自己,眼睛一亮,下一刻又聽到姜媚說:「我這裡不缺人手,秦公子要賣身還是找別人吧。」
秦夫人鬆了口氣,連忙勸說:「縣主說的是,況且縣主和裴三郎關係匪淺,你留在這兒會給縣主造成困擾的,還是跟我回家去吧。」
秦夫人試著朝秦牧之走了一步,秦牧之立刻吼道:「別過來!」
不知是太過激動還是傷到了喉嚨,秦牧之的嗓子都啞了。
秦夫人嚇得後退幾步,不敢再上前。
秦牧之看向姜媚:「我知道你怕人說閒話,我不在屋裡待,我去外面,等天亮了再進來。」
秦牧之說完走到宅子大門外坐下,他仍用碎片抵著喉嚨,沒人能靠近。
秦夫人只能壓低聲音對姜媚說:「他這樣坐在外面也不是個事,縣主能不能先讓他進來把傷口包紮一下,我讓人去買迷藥,只要把他迷暈帶回家,我保證再不讓他跑出來叨擾縣主。」
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姜媚默許,等秦夫人佯裝離開後,把秦牧之叫進來上藥。
秦家人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買了迷藥送來。
喝了藥,秦牧之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