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川的心意自然是真的。
可她如今隱瞞中毒,觸怒了蕭氏和裴老夫人,她們不一定容得下詢兒,而且裴景川始終要娶妻生子,萬一他的夫人心中介懷,詢兒只怕也會被捲入是非之中。
若不能留在校尉營,能入佛門淨地安穩一生也算是很好的結果了。
姜媚沒接這話,一掀裙擺朝清檀跪下:「求姑姑答應我,不然我這最後幾個月都難以安枕。」
「奴婢答應便是,姑娘這可使不得啊!」
清檀跟著跪下要扶姜媚,姜媚執意磕了個頭才道:「使得的,我原本的出身比姑姑還要低,這大半年多虧了姑姑照拂,臨了還託了姑姑這樣一件麻煩事,這一禮姑姑受得起。」
姜媚認真又誠懇,清檀一時哽咽,說不出話來,只不住點頭。
感覺身體沒什麼事了,姜媚梳洗了一番便去了司樂局。
婚事被她搞砸了,但祭典不能出問題。
她得好好盯著才行。
出門晚了些,姜媚到司樂局時已近中午,阿嫵已經帶人練了一上午的舞,見姜媚出現有些意外:「姜掌樂,你怎麼來了?」
「我並未告假說不來呀。」
姜媚冷靜回答,阿嫵解釋道:「我是看姜掌樂平日來的都很早,還以為你有事耽擱了,你的氣色看上去不大好,可是生病了?」
「沒什麼大礙,就是不小心睡過頭了。」
姜媚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便忙起手頭的事來。
傍晚剛從司樂局出來,便又看到秦家的馬車和章
嬤嬤。
那日在馬場受了頂撞,姜媚又擅自回了縣主府,章
嬤嬤回去不知怎麼跟秦夫人稟報的,秦夫人派人傳話說她該教的規矩都教得差不多了,姜媚不用再去秦家。
今日再見面,章
嬤嬤的面色很是冷肅,比之前還要倨傲。
「裴家派人去了家裡,夫人請縣主早些回去。」
提親之時有秦父和秦夫人作見證,如今要取消婚事,自然也要知會秦家。
秦夫人得知這個消息十分高興,章
嬤嬤雖不知裴景川為什麼會突然退親,卻也知道姜媚失寵了,說話時眼高於頂,根本沒把姜媚放在眼裡。
姜媚早有心理準備,神情未變,應了聲便隨章
嬤嬤一同回去。
姜媚到秦家時,裴家的人已經走了,只在前廳留下滿滿當當兩大箱子的珍寶。
一進門,秦夫人就把姜媚叫到身邊,擺出長輩的姿態詢問:「你這孩子可是與三郎吵架了,怎地前些日子還好好的,今日就要退婚了,這天底下再恩愛的夫妻也有拌嘴的時候,怎麼能說散就散呢?」
忙了一天,姜媚有些疲倦,一時沒有應聲,秦夫人繼續道:「裴家那是多好的人家啊,裴三郎更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兒郎,你若是鬆了手,那可多的是人往他身上撲,你當真捨得?」
秦夫人越說越高興。
她不用貼嫁妝給姜媚了,也不用擔心裴家的婚禮辦得太盛大把秦家比下去了。
裴景川都退婚了,必然是和姜媚生了嫌隙,日後她說不定還有機會把那一萬金要回來,她就說嘛,像姜媚這樣市儈貪財的女子怎能坐上裴家三少夫人的位置,就算裴老夫人同意,裴家的列祖列宗也不能同意啊。
秦夫人本以為姜媚聽到退婚的消息,會哭著求著大鬧一通,誰知姜媚的反應很平淡,等她說得口乾舌燥,姜媚只來了一句:「裴三公子是很好,以後會有很好的女子與他相配,這門婚事退了也好。」
什麼叫退了也好?
這可是你費盡心思才攀上的好婚事啊,就這麼被退了,你難道不該痛哭流涕、難過不已嗎?
秦夫人怕姜媚不知道其中利弊,加重語氣道:「這退親之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你若不趕緊去裴家與三郎說清楚,日後他可就真要娶別人了,這可是雙方長輩都知曉的事,不是你與他任性置氣的時候!」
秦夫人若是真的不願讓裴家退親,大可把人留下等姜媚回來再說,這個時候讓姜媚去裴家,無異於讓她去自取其辱。
姜媚從秦夫人手中抽出手,看向那兩箱珍寶:「這是裴家送的賠禮吧,若是伯母沒什麼事,我就帶這些東西回縣主府了。」
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