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窈轉過身子對著他,本想舉起拳頭想打在他胸膛解恨,又看到他從受的傷轉而觸碰他冰涼的面龐,兩行淚從中流淌下,盈盈淚水盛滿眼眶,像是把所有的酸楚傾訴,一瞬泣不成聲。
裴照七垂下眼帘,注視她被淚浸濕的雙頰,心臟像被抓起來似的,對她充滿了心疼與憐惜。
他頭顱輕輕低下,用吻拭去她滾燙的淚,「窈娘,我不想看到你哭,你哭我的心會跟著你一起痛。」
陳窈淚流不止,她不敢去想沒有裴照七的日子,她該多麼孤寂。
裹挾著淚的鹹濕,裴照七低頭吻上她的唇,唇瓣輾轉,不夾雜任何情慾的吻,兩人難捨難分。
裴照七輕聲喘著氣,抵著她的額頭,眼眸深邃的訴說:「娘子,我好愛你。」
陳窈柔柔地回應他,「我也是。」
等兩人溫存夠了,陳窈倏爾想起,「誰給你包紮的?」
裴照七:「官老爺叫了大夫給我醫治,大夫說讓你醒來還他銀子。」
陳窈:「……」
她現在哪兒還有銀子,都給吳春蔓用來贖裴照七了。
提起這個陳窈就生氣,剛才對吳春蔓那點愧疚與悔恨頓時煙消雲散。
吳春蔓真是個瘋婆娘,死了也罷,就是虧她攢的心血一起下去陪葬。
陳窈口袋空空身無分文,別說還錢了,以後這日子怎麼過她都不知道呢,何況堂中事宜有變動,她如同站在風口處的小舟,孤立無援。
最後一面趙黔來嬅京見了陳窈,他說帶著龐氏準備去廟中,每日吃齋念佛,以洗對妻子與未出世孩兒的虧欠。
陳窈說這樣安排也好。
兩人笑了笑,但誰都明白,再怎麼贖罪,什麼也都回不來了。
臨行前,趙黔把賣掉的房錢給了陳窈,花頤村的房賣了也是沒人買的,地處偏僻,也是村中人收了當牛棚雞舍用,銀子不多,算是給陳窈一點慰藉。
她用銀子還了大夫的帳,剩下的陳窈重新備了個新匣子,全部鎖進去,一切從頭開始。
入夜,燭火案邊。
女人身裹一片紅鴛鴦肚兜跪在蒲墊上,長發從一側垂落胸前,一雙纖纖素手握著藥匙,傾身給裴照七抹藥,他只穿了條褻褲,褪去紗布纏身的胸腹,緊緻強勁,如坐立於雪山之巔的巍峨的山。
兩人原是要就寢,誰知裴照七這傻子如餓虎撲食般將她壓在身下狂親,陳窈被他弄得極癢,一抬手不小心扯住他傷口,鮮血從口子處滲出。
把陳窈嚇一跳,她來不及穿外衣,趕緊爬起來給裴照七止血。
裴照七眼神肆無忌憚地落在她身側,兩根細細的紅繩勾住女人頎長的脖頸,仔細看還有幾個沒消的暗紅印記,那是前幾日與她親熱所留的痕。
「你要是不想好,就一直盯著我看。」陳窈故意在他傷口邊緣用力,提醒他說。
裴照七眉梢微不可察地挑起,老實地移開了目光,順勢落在了銅鏡上的那道迤邐,繼續盯了起來。
「好了嗎?」裴照七坐得屁股都疼,他想抱著陳窈上床睡覺。
陳窈用藥匙沿著邊緣剮蹭乾淨,將所有的藥都抹盡,「快了,這藥可是花了銀錢的,不能浪費,都塗給你!」
裴照七瞥了眼被她颳得乾乾淨淨的藥碗,乖乖地支了聲,「……好。」
等陳窈給他上完藥,裴照七是徹底坐不住了,他長臂一伸,攬過陳窈的玉腰往自己懷裡貼。
男人寬闊的胸膛格外溫熱,她裸露的在外的後背頓時溫暖起,像是披了件絨衣,就是她腰前的這兩隻手有些不老實。
陳窈冷,就沒趕走他,但拍了他手一下,「抱就抱,別亂摸!」
裴照七撇嘴,埋進她的發間輕嗅,「娘子,你好香啊。」
這幾天鬱鬱寡歡,睡前陳窈都無心擺弄胭脂水粉,何來的香?
陳窈略感疑惑地轉了下頭,「我什麼都沒塗你還覺得香?」
裴照七撩開她的發,鼻息鋪在她耳後的嫩肉,低低地道:「你就是香!」
陳窈可能聞不到,但裴照七總能嗅到她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味,不是花香也不是那些胭脂香。
是能讓他每夜聞到如同安神香般,舒心愜懷。
陳窈見他說不出個所以然,卻看出裴照七的用意,「你就是想占我便宜,用什麼香不香的忽悠我!」
「窈娘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只要抱著你就行。」裴照七纏著她輕輕閉了眸,俊色的面容泛著說不盡的陶醉。
陳窈正色地警告他,「這幾天你想都別想,你身子還沒好利索,要再扯到傷口,你就要留道疤了。」
裴照七唇角一勾,「有疤的男人也很有風趣。」
「我不要有瑕疵的男人。」陳窈笑了笑,指尖輕點在他鼻尖,揚起下巴嬌嗔道
:「你要是留疤,我就休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