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餓,早些休息吧。」陳窈打發他說。
「那怎麼行,你不吃會瘦!」裴照七不依不饒,湊近她說。
「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別拉著我做些不打緊的事兒!」陳窈在他命根子立起前,先把他肚子裡的那團火給熄滅。
「我……今天沒想和你歡好。」裴照七橫在她腰間的手微微一頓,委屈巴巴地說:「就問問你餓不餓。」
「我說不餓,你可以閉嘴了嗎!」陳窈不耐,語氣生硬。
聽到她不悅的聲音,裴照七便噤了聲,乖乖地縮回手,放在自己胸前不敢再亂動。
人在情緒低靡時異常煩躁,陳窈不是有意凶裴照七,她現在真的心亂如麻,眼前的生計問題迫在眉睫,沒有收入意味著她要流落街邊。
天寒地凍,她不想過那種無家可歸的日子。
這一晚,陳窈睡得並不安生,即便周圍不暖和,她也沒有像往常那般鑽進裴照七懷裡,倒是一早醒來,裴照七像忘了那點不愉快,又試探性地貼了貼她,見她沒有反感才攏她進懷中。
簡單洗漱後,陳窈讓裴照七在客棧內等她,自己則去之前採買過的店鋪,這些店她好歹混個臉熟,對她手中的技藝知根知底。
之前那些對她笑臉相迎的店主們,像是不認識她一般趕她走。
為了有口飯吃,陳窈厚著臉皮,敲響了這條街所有的店門,無一不受冷嘲熱諷,嫌棄她攜帶晦氣之色。
想來也是,金禧堂落魄,她們這些簪娘跟著受連累,誰能保證她們不賭不偷呢,沒人敢用金禧堂出來的人,生怕手腳不乾淨玷污了店中的財源。
陳窈只能給人當苦力,她來到一家做包子的小攤前。
她搓了搓手,臉上略帶侷促,朝籠屜前的老闆娘開口:「你們這裡缺不缺人我幹活還……」
「走走!不吃飯就走!別影響我做生意。」老闆娘瞥她一眼,似有意般地在她面前掀開一屜包子,裡面騰升的熱氣撲面,滾到陳窈的臉龐,直燙眼。
陳窈被煙燻得急忙後退了兩步,忍著眼底泛起的淚水,懇求地說:「我不用太多銀錢,只要一口飯一個住處。」
「我這兒可不是什麼安濟堂,什麼人都接濟一把。」老闆娘上下打量她,幽幽一笑,「不過嘛……我可給你指條路。」
陳窈:「?」
老闆娘:「姑娘,我瞧著你長得如花似玉,比許多世家小姐都要美,何必要費力做苦工呢,你要撞在哪家公子懷裡,這輩子都不愁吃喝。」
「我已嫁人。」陳窈咬下唇,這辦法解不開她當前的困境。
「嫁人?」老闆娘像是聽到天大笑話般,驚訝道:「你既已嫁人何苦還出來拋頭露面,你家男人呢?」
陳窈避而不答地回,但話還沒說完就被老闆娘打斷,「我幹活要比許多男人都麻利,第一天我可以不要工錢,您看看再……」
「走走走!別擋著我做生意!長再好的皮囊有何用,還不是嫁給無用的男人!」老闆娘極為不耐煩,將刷鍋的髒水潑到她面前,水花飛濺,灑在地上形成一條清晰的界限。
「啊!」陳窈來不及避躲,鞋頭澆濕,洇出一片渾濁墨色。
他們的爭吵引得附近的人們紛紛投來目光,在陳窈揚起頭的瞬間又頃刻散去。
一顆淚珠無聲地滑落臉側,像是將她的自尊扯碎,散在眾目睽睽之下。
天色漸漸沉入暮色,街邊的人群各自忙碌,仿佛剛才喧鬧聲不存在,只有一家燈火通明處在遠遠注視著陳窈落魄的背影。
女人佇立窗邊,精緻的團扇慢悠悠地拍
打胸前,「都打點好了嗎?」
牡丹緩步上前,恭恭敬敬道:「您放心,這條街的店家收了我們的好處,陳窈定是討不到銀子。」
「很好!」風姨紅唇微微一勾。
「我們要出手嗎?」牡丹請示。
「現在還不是時候,人只有在最絕望的時候才最無情。」鳳姨搖頭,平淡的語氣說出狠絕的話。
再等,她要等到陳窈一窮二白再出手!
第22章
沒用的男人。
這話頻頻入耳,要說剛開始陳窈不認同,現在吃不上一口飯的她卻有一絲動搖。
老闆娘說的並不無道理,以她的美貌,就算不入貴府,嫁給一個農夫或獵戶也比起……一個什麼都幫不上忙的傻子如意。
況且,她這麼有本事的女人,夜以繼日地做金簪,用攢下的銀錢絕對能與堂中姐妹合夥開店。
若不是所有的積蓄都用來贖裴照七,她也不至於敗落。
陳窈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棧,她剛進門,裴照七立刻從床上蹦起,歡喜地往摸陳窈身上摸,試圖找出餅子,「我好餓。」
他等她半天,肚子早餓了。
陳窈目光漠然,「沒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