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因為萬菁菁如蛇蠍般的心腸,她將白氏白婉害死,又將她剛學會走路的女兒讓下人跑走,從此如空氣般消失在嬅京。
陳窈的視線被淚模糊住,她又喊了喊曲酆幾聲父親,簡簡單單的二字卻像是將多年在外飄零的心酸,如翻江倒海般湧出,重重砸向曲酆的心底。
「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曲酆的愧疚湧上眉梢,他最對不起的就是他這個女兒,她走丟時才到他膝蓋左右,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姑娘了,這些年離開家不知吃了多少苦頭?讓他知道好與白家有個交代,縱使他坐到丞相之位,他也少不了這戶書香門第的冷眼。
曲蕭風在一旁也不禁濕潤了眼眶,但現在不是哭訴的時候,陳窈在外受苦皆因萬菁菁所起,他抹了抹眼角快要流下的淚珠,輕咳一聲說:「父親,這些日後有的說,當務之急是先醫治妹妹的傷口。」
說到傷口,萬菁菁心口怦怦地跳,要說之前她打傷了金瑤樓的老闆娘,老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她打的人竟是老爺心心念念走失的女兒,她的過錯可就大了。
曲酆視線定在陳窈血淋淋的十個指頭上,白嫩如豆腐的玉指被血浸染,任誰看了都會心疼,更別說他作為親生父親,還是多年對女兒有所虧欠的父親。
「這樣天大的喜事,蕭風你怎麼也不早知會一聲?」
萬菁菁這話是說給曲酆聽的,曲蕭風早不說晚不說,偏在這個時候認祖歸宗,這不是擺明了準備好圈套,等著她往裡面鑽呢!
曲酆全然沉浸於找回女兒的喜悅當中,他側眸中閃爍著幾滴淚光,淡淡地看向曲蕭風。
「僅憑藉一串碧玉珠我也說不準,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尋蛛絲馬跡,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曲蕭風特意
停頓了下,掀起的眼帘,輕輕抬起眉頭,「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萬菁菁似被他冷如刀鋒的雙目射中,連呼吸都喘不上來,顫抖著說:「發現了什麼?」
曲蕭風話音一轉,冷笑道:「發現抱走妹妹的陳芹媽子有失心瘋,想拐走妹妹以此來威脅曲家,但她還來得及實施時,就已經死在了屋裡。」
十多年前被萬菁菁一手操縱的拐賣,許多的證據與人都被時間沖淡了,他有心尋找也是無果,但縱然沒有十足的證據表明,他也要拿出十萬分的氣勢嚇到萬菁菁!
萬菁菁心虛到額角冒出冷汗,全身都發軟,頭皮發麻,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就在快暈倒之際,胡媽媽上前用力扶正了她,胳膊傳來的力度讓她勉強鎮住了心神。
萬菁菁雙手冰涼,沉沉的心更冷,她嘴角泛起一絲僵硬的笑容,親熱地喊著陳窈說:「文竹啊,之前是母親多有得罪,能否看在不知者無罪的份上,原諒母親?」
萬菁菁這般做小伏低的姿態無疑是做給曲酆看的,但陳窈不會讓她得償所願的!
陳窈彎起一個淡笑,「大夫人這是哪裡的話,我相信大夫人要是早知我的身份,不會貿然地給我按一個私通的罪名!」
萬菁菁心裡冷笑,她要知道陳窈是曲文竹,她恨不得把她拖進府中就打死!
「母親許是看我長得像會勾搭的狐狸精才想處置我,父親您別責罰母親了,她也是為這個家著想啊!」
陳窈掩唇拂面,長密而卷翹的睫尾處沾濕幾滴淚,柔弱的姿態照貓畫虎般地學萬菁菁,配上她楚楚動人的眼淚與十多年的寒楚,只怕更會引起曲酆的憐惜。
萬菁菁一口老血差點沒被陳窈氣出來,她言語看似彬彬有禮,實則就是要讓曲酆狠狠責罰她,說她長得像狐狸精不就在說白氏的長相,不就在說曲酆嗎?
「狐狸精?」曲酆冷冷地掃視過萬菁菁的面容,吹鬍子瞪眼地道:「你怎可如此詆毀我,詆毀我的先室!來到嬅京後你的尊卑禮儀都去了哪兒?!」
萬菁菁雙腿發軟,撲通地下跪,哭喊道:「請老爺明鑑啊!妾身怎會有那般的心思呢?」
曲酆怒瞪雙眼,指尖用力指著她,慍色道:「從即日起,收回你的管家權,滾回沏蘭院反省三個月!」
萬菁菁心一涼,身子徹底攤倒在胡媽媽的身上,她們都上了這個女人的當了!
陳窈與曲蕭風相視一笑,她緩緩抬起下巴,得意的一抹笑容翹起,隨之轉眼即逝。
全局只有曉依看不懂,她家姑娘好端端的怎麼就變成了曲丞相的女兒啊?
回到客棧內,曉依都快急死了,陳窈什麼都不跟她說,只告訴她到了時辰去找曲將軍,她拉著陳窈的袖口,急切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陳窈抿了一口茶,笑道:「不告訴你是怕你亂了心神!」
曉依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現在都結束了,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了!」
陳窈放下茶盞,屋內燭火映出女人眼底的光影,與她細細說來。
起初是曲蕭風看到了白氏親手所穿的珠子佩戴在她身上,又找到了當年的蛛絲馬跡,與陳窈挑明了一切,她開始也是難以被曲蕭風的言辭所信服,若說碧玉珠上的瑕疵還不夠有說服力,那曲蕭風給她看了陳芹的畫像,與所有的時間線都相吻合,她就極其確定她就是曲家走散的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