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帝陛下應該是頭一回做這種侍候人的活兒,給人擦嘴,就像在擦一隻沒什麼感情的花瓶一般。
紀青梧的嘴角被他用巾帕磨得疼,她腦袋後仰想避開他的手。
武肅帝一把揪住她後脖子,道:「躲什麼躲,髒了就要擦乾淨。」
「可是有點兒疼…….」
武肅帝道:「你吃的時候不疼,現在碰一下就覺得疼了?」
巾帕下,紀青梧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眸,不滿地道:「還不是因為你…….現在腫。著還沒消。」
要不是她的唇。舌先前經受過一番摧殘,也不會變得這麼敏感脆弱,就不會這麼容易被烤肉燙到了。
聽她如此說,武肅帝神情未變。
但手法顯而易見地輕柔了下來,紀青梧也沒再躲,但還時不時還要指點一二,要他輕。點兒。
營帳外。
辦完差事,正要來復命的尉遲連平,聽到裡邊女聲嬌滴滴地在說話。
他的腳步猛得停住,皇上的帳中有女子?
等他細聽其中的對話,臉上表情變得古怪。
吃什麼,吃髒了要擦一擦……
碰一下就會疼?
腫著還沒消?
等那一聲像奶貓叫喚似的「輕點兒」傳入他的耳中。
尉遲連平虎軀一震,急忙後退一大步。
他拍了下腦袋,想自己來的時機十分不巧,差點就要耽誤了皇上的好事,幸虧他反應快。
要是此時打斷武肅帝,怕是要吃上一壺,即刻就得把他打包發往北境軍中去了,那他還怎麼死皮賴臉地貼著華昌長公主。
不過,這紀小姐的體力非同尋常人啊。
早些時候,督導侍衛已經把圍獵的獵物統計出來,紀青梧沒少獵獲,如果按照人頭來算,她應是女子組頭名,但衛妃她們總數上更多,暫居第一。
紀青梧圍獵之後救了慶雲公主,又在懸崖峭壁邊折騰一通,換做尋常女子,早就累昏了,現在又接著「操練」起來了。
尉遲連平站在從行伍之人的角度,對紀青梧這個女子的耐力表示讚賞。
一旁站崗的段鳴風,見尉遲連平在大帳門口站著不動,不知在想什麼,臉色一會兒一變,一會兒苦大仇深,一會兒又有幾分喜色。
段鳴風走上前道:「皇上已經回了營帳,就在裡邊,方才還問及大將軍是否回來。」
尉遲連平急急地拽著他一道後退,段鳴風不明所以,誤以為是有刺客,馬上拔出腰上的軟劍,警惕地看向四周。
「尉遲將軍,是有發現有何不對嗎?」
「噓!」
尉遲連平食指堵著嘴,示意他噤聲不要說話。
而後,神秘地道:「今晚再有人來打攪皇上,小段大人可要攔住了。」
段鳴風不解問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本將不會害了小段大人的。」
尉遲連平這話說得含糊,段鳴風眉頭一皺,他聞到了被風送過來的血腥氣味。
他的目光掃視著尉遲連平,低聲道:「大將軍是不是受傷了?」
「小傷,不打緊。」尉遲連平無所謂地抬了抬右腿。
如果段鳴風沒看錯的話,這大腿上半部分,有幾條抓痕,最深的那條隨意用著破布纏住止血。
傷口一看便知,是猛獸利爪所致。
段鳴風猜測地問:「這傷是林中的野獸乾的?」
尉遲連平點頭,道:「你猜內務府這次圍獵準備的頭彩是什麼?」
「豺狼,還是虎豹?」
「不是,是頭黑瞎子。」尉遲連平接著道:「只是不知怎麼從男子圍獵區跑到這頭來了,小畜生也敢跟爺爺耍橫,老子還了他幾拳,直接打暈拖回來了。」
原來那些侍衛們抬著的用黑布罩著的東西,竟是只黑熊。
段鳴風心道,這世上,能把和黑熊這種野獸搏鬥,說得跟獵野兔野雞這麼輕易,也就屬尉遲將軍了。
尉遲連平挑挑眉道:「黑熊就在那鐵籠里,小段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了。」段鳴風想退回到原位置。
尉遲連平回頭看了看帳中,拽著小段大人的胳膊,硬是把人拽走了,非要讓他見識見識自己獵的那頭黑熊。
帳中。
擦完了嘴,烤肉也不燙了。
那盤子又被武肅帝推到紀青梧眼前。
「吃吧。」
紀青梧也不客氣,直接夾了一大塊到嘴中,溫度剛剛好。
但她邊吃邊覺出不對勁兒來,皇帝給她剛擦完嘴,就讓她接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