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年遐斜睨他一眼:「他們指桑罵槐,你是借刀殺人。」
族長嘆了口氣,說道:「僅憑那家僕一面之詞,我顧氏不會認。遠來是客,諸位今晚可先行留宿,恕我不奉陪了。」
他說完,吩咐近侍將凌絕宗的人帶去歇息,自己轉身走了,絲毫沒理會對面的氣急敗壞。
剛才晏伽一直留意著萬留風的表情,對方像是完全沒聽見那番嘲諷的話。作為曾經的越陵山內門弟子,似乎對過去全無留戀,連半點波動也沒有。
簡直白眼狼一個。
凌絕宗眾人罵罵咧咧地走了,晏伽聽到腳步聲遠去,才收了匿影訣,鬆了口氣道:「真是背運,走到哪都碰上。」
顧君輕跳下他肩膀,變回人形,說道:「我的媽呀,這些人簡直是瘋了,明明自己沒理,胡攪蠻纏些什麼?」
顧年遐卻神色凝重,仍趴在晏伽身上,蹙眉思索著什麼。
晏伽看了看他,問:「你在做什麼?」
顧年遐:「思考。」
晏伽:「先從我身上下來再思考。」
顧年遐非但不理,反倒得寸進尺地在晏伽背上蹬了幾腳,直接竄到了對方頭上,像頂狼皮帽子似的扣上去,低下頭,隔著面紗四目對視:「剛才顧君輕說什麼?『明明自己沒理』,對吧?他們自己必然也清楚是沒理的,僅憑一個不知來歷的家僕,如何定我的罪?」
「所以呢?」晏伽已經在想著怎麼才能快准狠地把顧年遐從自己頭上逮下來了。
顧年遐道:「他們自知無法讓我認罪,卻還是來了,折騰許久,無非是要我和那家僕親自去對峙。但三七坊是如何被滅、這人又是怎麼獨獨倖存下來的,我先前一直無暇去想。」
眼下的蘅宮,唯有北境狼族的族長,即顧氏一族的「先知」孤身駐守。而顧年遐的母親則是族內地位同樣舉足輕重的祭司,除了祭禮告祝大典時會回來待上許久,其餘時候常年在外,對蘅宮諸事鞭長莫及。
凌絕宗顯然就是看準了這個時機,故意前來發難,但不會真的與顧氏結仇。這些魔族雖然曾向上古諸神許諾過絕不殘害凡人,但在人族眼中畢竟是異類,就總有翻臉不認人的那天,他們就是再傻,也不會自己上趕著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