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蕙蘭說:「你回去睡吧。」
「我來陪吧……」
「你澡都沒洗,又坐這麼久的飛機,在這兒休息不好的。護士說她術後血壓、血氧和心電什麼的都很正常,有我看著,護士也會定期過來,不會有事的。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來跟我換是一樣的。」
程桑榆還要說什麼,康蕙蘭說:「聽話。我也不想跑上跑下了,累得很。」
程桑榆只好點頭。
不方便說話,怕吵到旁邊的病人,但她沒有立即離開,還是無聲地坐了十來分鐘,這才起身。
到門口,打了輛車,回到家裡。
洗過澡在床上躺了下來,之前在飛機上睡過一覺,此刻腦子亂鬨鬨的,沒什麼睡意。打開一本人類學的通俗讀物,開讀書功能放在一邊,定時一小時,聽著聽著,方才不知不覺睡著。
次日早起,煮了點稀飯,出門買了些早點,趕去醫院。
斯言已經起床了,看見她進門,整個人神情都為之一亮:「媽。」
「好點沒有?疼不疼?」
「醫生把鎮痛泵拿掉了,有一點點疼。」
「能承受嗎?」
斯言點頭:「能。」
斯言腸鳴音已經恢復,此前喝過一點溫開水,沒有不良反應,醫生讓可以餵一點清淡的米湯試一試。
程桑榆濾了一點米湯,拿著勺子,一點一點餵給斯言。
「媽我自己喝吧。」
「可以嗎?」
斯言點頭。
摺疊陪護床收了起來,病房窗簾也拉開了,康蕙蘭去洗手間簡單洗漱,走到床尾的椅子上吃素菜包子。
程桑榆也拿了一個包子,坐在床邊,看著小口喝米湯的斯言,溫聲問道:「姥姥說你昨天下午上課就感覺肚子疼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呀?」
「……我怕耽誤你去北京。」
「那你知道你做錯了嗎?」
斯言抬頭。
「斯言,」程桑榆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我當時堅決和你爸爸離婚,就是為了讓我們過上不必再委曲求全的生活。我工作確實重要,世界上還有其他一些事情也很重要,但它們都不可能有你重要,你一定要相信這一點。你才九歲,你不需要這麼懂事,應該是大人為你分憂解難,而不是反過來,好嗎?」
「嗯。」斯言鼻尖泛酸。
「那下一次,哪怕只是一點點不舒服,也別一個人扛著,要及時告訴我或者姥姥,好不好?」
斯言重重點頭。
吃過早餐,護士過來給斯言掛上水,做常規補液。
病房的電視打開了,低音量地播放一部動畫片。
康蕙蘭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家去休息一會兒,煮了午飯再過來。
「等會兒王書珍他們肯定要過來,你放機靈點。」康蕙蘭低聲說。
程桑榆笑說:「你還怕我吃虧啊?」
康蕙蘭撇撇嘴,「你是不吃虧,這小孩兒跟他們家沒關係一樣。昨晚我給唐錄生打電話,打了五六遍,都是他那個女助理接的。關鍵時刻真是一點指望不上,還不如一個外人靠譜。」
程桑榆笑容淡去,沉默一霎,「您怎麼想到給郁野打電話的?」
「我想小郁住泊月公館離這兒不遠,他又一直挺熱心靠譜的。你別說,他小小年紀,做事真是比大人還要冷靜有條理……」康蕙蘭把昨晚的送醫過程複述一遍,「要不是他,斯言也沒法這麼快就做手術。」
程桑榆「嗯」了聲。
「回頭把人叫家裡來,正式地請他吃頓飯吧。」
「……斯言出院了再說吧。」她現在本能的很抗拒再跟郁野交鋒。
康蕙蘭離開了醫院,程桑榆在床邊坐下,一邊注意輸液瓶里的餘量,一邊拿手機處理工作消息。
他們這個劇獲得了某平台的人氣獎和劇本獎的提名,內部消息基本沒跑了,簡念本來是跟她一塊兒去領獎,順便跟平台的負責人聊一聊後續作品的獨播協議。現在她回來了,簡念在北京一個人獨挑大樑,中午簡念要跟平台方吃飯,她得把新項目的大綱發過去,方便簡念跟人詳談。
門口傳來開門聲。
程桑榆轉頭望去,是王書珍和唐孝榮。
王書珍手裡提著一袋水果,笑著走進來,「言言,感覺好點沒?」
「好很多了,奶奶。」斯言打起精神。
「早飯吃了沒有?」
「醫生說只能喝一點米湯。」
王書珍同斯言簡單聊了兩句,才把目光轉向程桑榆,帶著笑,不咸不淡的語氣:「總算回來啦?」
程桑榆從前就見識過王書珍綿里藏針的語言藝術,但這會兒是在斯言面前,她懶得跟她計較什麼,只「嗯」了一聲,禮數周全地問他們吃過早飯沒有。
「哪裡吃得下,隨便扒了兩口,就趕過來看斯言了。昨晚接到電話,我真是魂都嚇沒了,心想斯言要做手術,媽媽都不在身邊,真是可憐……」=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