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野上前一步,直接勾住包帶。
僵持一瞬,程桑榆鬆了手,任由他拎過去。
前台妹子嘴角翹得快壓不下去,輕咳了一聲,才說:「桑姐拜拜!明天見!」
「拜拜。」
下午四點不到,路上暢行無阻。
郁野抱著手臂,看著前方路牌——時間流逝得不知不覺,只要再拐過一個彎,泊月公館就到了。
他忽然說:「……有點頭暈。」
程桑榆立馬轉頭看他一眼,「怎麼了?是不是又燒起來了?」
「……不知道。」
「你家裡有溫度計嗎?」
「有。」
「那上去量一量。」
郁野並不確定,「上去量一量」的主語,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直到車開到門口,她讓他幫忙登了記,駛入地下車庫,停了車,解開安全帶。
程桑榆望過來:「怎麼了?」
「沒。」他這才心情愉悅地拉門下車。
兩人錯了半步,程桑榆走在前,郁野在她的斜後方。
等進了電梯,程桑榆撳下五樓的按鍵,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托特包被郁野拎在了手裡。
「怎麼把這個拎上來了。」
「哦。順手……要放回去嗎?」
「……算了。」
兩人走出電梯,便聽見了阿加莎略顯嘹亮的叫聲,它守規矩,一般不會吠叫得這樣大聲,顯然是十分擔心郁野的狀況。
「它蠻聰明的。我讓它把你叫起來開門,幫你拿衣服,它都聽得懂。」
郁野點了點頭,大腦高速運轉。
他已經漸漸拼湊起了自己被送去醫院的經過,阿加莎咬他的衣袖拽他,程桑榆幫他穿衣服,他都記起來了。
既然經她自己認證,這兩件事都確切地發生過了,那麼沒道理唯獨這兩件事中間的那一件,就是他的幻覺吧?
走到門口,郁野拇指貼上指紋識別區,忽說:「032020」。
「嗯?」
「密碼。」
「……你告訴我這個,下次有東西被偷走了我就要成嫌疑人了。」
「已經被偷走的你也沒負責。」郁野輕聲說。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門正好解鎖,和「嘀」重疊。
「你剛剛說什麼?」程桑榆問。
「……沒什麼。」
門一拉開,阿加莎直接撲上來,衝著郁野又蹭又嗅。
郁野撓撓它的腦袋,「已經沒事了,別擔心。」
阿加莎:「汪汪!」
「幫我說,謝謝姐姐。」
「汪汪汪汪!」
「姐姐」這個稱呼,他發音的咬字,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微妙。
郁野帶上門,給程桑榆找出拖鞋。
室內開了地暖,程桑榆換鞋以後,把大衣脫了下來,郁野接過,掛在衣帽架上。
走進屋,程桑榆催促郁野趕緊去找體溫計。
他「嗯」了一聲,轉身去了臥室方向。
程桑榆背靠餐桌,等了等。
郁野再出來時,換了件乾淨的灰色家居服,手裡也多出了一支耳溫槍。
「量過沒?」
「嗯。」
程桑榆接過看了眼,見還是37度以下,稍稍放了心。
「還有可能反覆嗎?」郁野問。
「有這個可能。」
「那你就在這裡加班吧……」郁野忽地把頭低下來,注視著她,眼神里有種格外乾淨的無辜,「我就在旁邊睡覺,不會打擾你。」
程桑榆陡然懷疑,從他說出「頭暈」那一刻時,就已經在為這一句話做鋪墊了。
好厲害的話術,她一旦拒絕,就是在嫌他「打擾」。
程桑榆盯了他兩秒鐘,終究沒能拒絕:「……有紙和筆嗎?」
「嗯。」
「幫我拿一點過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