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桑榆把包拎到了沙發那兒,從包里拿出筆記本電腦,支在茶几上。
郁野從書房出來,把一支原子筆和一疊A4紙放到她的手邊,自己往廚房走去。
程桑榆在坐墊上坐下,按出筆芯,開始在紙上復盤目前已經更新的劇情走向。
片刻,聽見茶几被什麼輕磕了一下,抬眼一看,是郁野把一杯溫水放在了她右手的斜前方。
她說了聲「謝」,收回目光。
郁野在她身後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很快就忘了他的存在。
一整張A4紙,列得滿滿當當,再拿出一張空白的,從當前的劇情牽出一個個箭頭,羅列可能的劇情走向。
全是死胡同。
一部以愛情為主題的短劇,男主都沒了,要怎麼繼續?
有種沒米卻要做出一鍋煲仔飯的荒謬感。
程桑榆飛快按動原子筆,「咔噠咔噠」的手感既解壓又製造新的焦慮。
她丟了筆,揉揉臉,嘆聲氣。
「要咖啡嗎?」郁野突然出聲。
程桑榆回頭,才發現他並沒有躺下來,只坐在沙發上,膝蓋上擱著平板電腦。
「現在喝我今晚別想睡了。」程桑榆看他,「你不用休息一下嗎?」
「還好。」郁野放下平板,「你需不需要吃點東西?」
「甜的有嗎?」
「巧克力?」
「OK。」
郁野起身,去冰箱裡拿了塊巧克力過來,遞給程桑榆。
程桑榆道聲謝,站起身,撕開包裝紙,走到茶几前面去,一邊叉著腰緩慢踱步,一邊小口地啃著巧克力。
——這是她遇到瓶頸時的一個奇怪的習慣。
所有稍有可能性的思路都已經列出來了,但都還是在死胡同里打轉。
她必須承認,簡念的思路確實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方案。
但凡「顧星燃」不是郁野。
總覺得應該還有一條路,腦子裡已經有點火花了,但刻意去想,就是抓不住。
郁野一直盯著程桑榆,她小口啃巧克力的動作像只倉鼠。很可愛。
斟酌了好一會兒,郁野還是出聲:「要聊聊嗎?」
「聊什麼?」
「劇情。」
程桑榆瞥他。
「我看了。」他坦誠道。
程桑榆眼睛睜大,「……你答應我不看的。」
「此一時彼一時。」郁野聳聳肩。
這句話仿佛可以同義替換為「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
程桑榆咬下好大一口巧克力,「那你說說吧,有什麼想法?」
郁野:「你們運營有沒有根據點擊和評論區內容做過分析,除了反轉打臉,還有什麼是吸引大家追更的。」
「磕CP。男女主角心有靈犀、靈魂伴侶,化成灰都把對方認出來……」程桑榆漸漸地住了聲,咀嚼的動作也停止了,片刻,她飛快地說,「我突然有個想法,你幫我聽一聽,可不可行。」
郁野點頭,在地毯上坐下,抽一張白紙,按出原子筆。
程桑榆說:「最新的一集,不是上演到男主終於知道女主懷孕,準備跟她求婚嗎?」
「嗯。」
「我想,下一集讓女主在自己家裡醒來,一睜開眼睛,看見的還是前夫和婆婆,家裡的陳設都原封未動。」
「一切是一場夢?」
「表面看是這樣,或者說所有人都在試圖讓她相信是這樣:她沒有離婚,她懷孕了,孩子是前夫的,她跟男主經歷的一切風花雪月和生死考驗,都只是一場夢,是她壓抑之下的深層幻想……」
程桑榆語速越來越快:「她的生活沒有任何變化,還是那麼枯燥無聊和絕望,就在她也開始相信,那真的只是一場夢的時候,她陷入到了某個困境,有個男人,在緊要關頭伸出了援手。這是個完全陌生的男人,但她莫名覺得非常非常熟悉……」
「是男主?」
「對!男主和女主被一起綁架了,敵人製造了一場事故,男主替女主擋住了大部分的衝擊,身受重傷,失憶並且毀容了。他的家族覺得這是一個重新開始的好機會,花大錢買通女主身邊的人,把她打回原形。再給男主整容,並且利用他的失憶,給他灌輸洗腦,改造成了一個完全、徹底符合家族利益的繼承人。」
郁野邊聽,邊幫她記下了要點,「這裡有個問題。」
「嗯?」
「女主記得男主的名字,她應該會第一時間去搜索。」
「但是男主的家族神通廣大,早就料到了這一點。她搜索男主的名字,出來的是一個完全無關的人的照片。」
郁野點頭:「然後?」
「然後我們把失憶整容的男主,稱之為2.0版本。2.0和1.0的長相、說話習慣、穿衣風格、氣味都完全不一樣,但女主就是覺得他很熟悉。2.0是個冷酷的機器,每次對女主的處境無動於衷,卻總是在最危機的關頭,背叛自己的理性,做出忠實於自己某種陌生本能的選擇……」
思路一旦打通,一切都水到渠成,程桑榆繼續往下梳理:「而女主也會在懷疑之中,想辦法尋找證據,證明2.0就是1.0……而最決定性的證據就是,孩子生下來,可以跟2.0做親子鑑定。」=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