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他紅著眼眶望過來,淚珠懸在睫毛上,要落不落。
戚清縱使心裡再是有氣,也被他這陣噼里啪啦的眼淚砸得熄了火。
他閉了閉眼,頭痛地說:「多大了?還要抱著我哭?」
岳寂抽噎了一下,楚楚可憐地道:「……十六。」
戚清驀地沉默了。
是了,身上這人再強橫、再偏執,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敏感、脆弱,身邊幾乎沒有同齡好友,沒有親人,只有他——也僅僅只有他。
岳寂是男主,是日後攪動風雲的龍傲天,可此刻,他仍是個會害怕、會委屈的少年人。
走錯路很正常,誰都會犯錯,但在這之後,不正該由他這個老師將他重新領回正軌嗎?
想到這裡,戚清長長嘆了一口氣,冷硬了十幾日的心腸終究敗在了岳寂的眼淚里。
他抬起了手,替岳寂擦了擦濕潤的眸子,嗓音溫和下來:「好了,不哭了,嗯?」
岳寂抽抽搭搭的動靜一停,立刻收緊手臂將他牢牢鎖進懷裡,眼睫濕漉漉地垂著,顯得格外可憐。
他試探性地扯了扯戚清的袖子,問:「師父不生我氣了?」
戚清還能說什麼?
他保證,要是他敢說一個「氣」字,這混帳怕是要纏著他哭到天明。
岳寂仍眼巴巴望著他,似乎不敢相信。
眼前這人哪還有半分原著中殺伐果決睚眥必報的龍傲天模樣?
黏人得緊,脆弱得緊,除了啃人就是掉眼淚,活脫脫被他養歪了路子。
戚清心底那點余火早已被眼淚澆滅得一乾二淨,收回了手,終是妥協般地「嗯」了一聲。
「當真?」岳寂眸光驟亮,猛地撐起身子壓過來,非要討個準話:「真的不生氣了?」
「……行了。」戚清無奈,將人往懷裡摟了摟,「沒有下次。」
見岳寂張口就要應下,他忽的支起手指抵住對方唇瓣,眯眼警告道:「慢著,你先別急,想清楚還有沒有什麼瞞著為師?現在坦白,從輕發落,若再被我逮到——」
同樣的話,他在玉清門時就已說過一回。彼時這孽障答應得乾脆,轉頭瞞了這麼大的事情。
岳寂叼住他的指尖,犬齒不輕不重地磨了磨,才含糊道:「……我有一半的蜃族血脈。」
戚清眸光微動,想起他這雙眼睛偶爾變成金色,以及蜃樓秘境中那些異樣。
他抽出手指,在岳寂嘴唇上按了按:「繼續。」
「沒了。」岳寂搖搖頭:「我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那黑影呢?」戚清挑眉,質問道:「我可記著呢,客棧里唱雙簧騙我一次,暗……咳,天獅獸洞穴裝神弄鬼又騙我一次,為什麼要騙我?」
因為情毒,後面那次的情形實在太過羞恥,光是回想就讓人難以開口。
如今氣過了頭,倒不知該佩服岳寂的臉皮,還是該惱他竟敢在那般情形以後,還能若無其事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若是當時知曉真相,他肯定會擼起袖子揍一頓,讓岳寂體會什麼叫做「父愛如山」。
——師父也是父。
岳寂眼神飄忽一瞬,分明是心虛,卻又很快挪了回來,黑沉沉的眼珠像是鬼魅,一寸寸沿著戚清的臉上和衣襟深處逡巡。
他抿了抿唇,小聲道:「當然是因為師父不允。」
「慣會倒打一耙。」戚清沒好氣地拍了拍他的臉,見他眸子期期艾艾的,滿是期待,只好鬆開了桎梏:「……來吧。」
青年微微仰起了臉,任他吻了下來。
岳寂先是輕輕啄吻他的唇角,繼而探出舌尖,細細描摹過他的唇線,犬齒咬了咬下唇,再長驅直入,輾轉研磨,逐著軟舌吮咬,直到戚清被親得呼吸漸急,不自覺放鬆了身子。
岳寂一邊親,一邊將手探入了戚清的衣裳里。
他嘟囔了一句什麼,戚清沒聽清,但是從他的動作里感覺到不對。
青年哭笑不得,騰出手拍開那隻沒有耐心的手,自己解開了差點被打成死結的衣帶。
衣衫半褪,岳寂立刻貼了上來。
他眼睫上還掛著盈盈淚珠,但張牙舞爪的某一處……實在不怎麼友善。
戚清吸了一口涼氣,突然懷疑自己又被這混帳的眼淚騙了。
他不自在地別過臉,下意識想合上腿,岳寂已經強勢地卡了進來。
剩餘衣物很快被剝落,溫熱的吻接連落在臉頰,脖頸,一路向下。
戚清自己解下發冠,微微支起身,主動環住了岳寂的脖頸:「來,讓師父看看,先前有沒有傷著?」
岳寂喜歡他抱著自己,便埋進了他的頸窩,手指無意識把玩著青年垂落下來的長髮,目光一眨不眨。
戚清到底褪了衣衫,此刻被他這般直白地盯著,有種成了砧板上任人擺弄的魚肉的錯覺,難免臉熱。
他指尖抵在岳寂手腕上,將靈力緩緩渡入,隨口問:「你從小就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