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 替他做這件事的蜃族並不在少數, 為了永久地保守秘密, 都被處理掉了。
岳寂若非他的子嗣, 此刻發揮完用處, 怕也成了棄子。
孱弱的蜃族終是刀俎上的魚肉,正如妙箏昔日所言, 只需要些許甜頭,那些混血的孩童就是魔族最好用的刀。
魔君手中永遠有可以用的棋子。
青年捏了捏懷中的小人偶, 轉身走向隔壁院落。
自從他破境回來, 院外第二天就多了幾名守衛。一個化神期的正道修士, 總是令人有所忌憚。
「站住!」魔族守衛冷聲道:「做什麼!」
戚清晃了晃手中食盒,好言好語道:「給孩子們送點吃食,二位可要來一碗嘗嘗?」
魔族板著臉, 道:「奉魔君之令,不得擅動,回去!」
「好說。」
戚清輕笑一聲,倚在門邊吹了聲口哨,隔壁院落里立刻竄出幾個孩子:「吃的!吃的!」
見這幾個孩子被訓得像乞食的狗一樣,看守魔族眼裡閃過一絲嫌惡,橫身擋住戚清,沖孩童們喝道:「滾回去,誰准你們過來的!」
孩子們頓時僵在原地,面面相覷,變得有些小心翼翼。
戚清卻嗤笑一聲,側身繞開了守衛,揚眉道:「怎麼?我不過去,讓他們過來也不行?」
「你放肆!」
被當面忤逆,另一個守衛勃然大怒,長戟「鏘」地橫在戚清胸前:「再敢往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氣!」
戚清不避不讓,反手握住了戟尖。
寒霜順著他的指尖蔓延,在鐵器上凝出細碎的冰花。
「我好聲好氣地配合你們……」他眯起眼睛,聲音陡然轉冷:「你們最好也識相一點,否則,你們會知道什麼叫後悔。」
「找死!」
見他還敢反抗,暴怒之下,兩名守衛同時出手。
然而他們哪裡是化神期修士的對手?青年一個響指,凜冽寒氣便順著守衛的腳踝攀援而上,眨眼就將人牢牢凍在原地。
緊接著,戚清手一抬,冰教鞭出現在了手心裡。
「啪!啪!」
兩記響亮的耳光聲炸響在院門前,聲音響亮得讓遠處的魔族都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臉,隱隱有些幻痛。
他似笑非笑,道:「我可是你們公子的老師,教你們尊師重道,應當不算逾越吧?」
「你——!」
守衛簡直雙目噴火,理智盡失,再不管此人是誰心尖寵,長戟裹挾著魔氣直取戚清咽喉而來。
戚清故作慌亂地躲閃了幾下,手一歪,食盒「哐當」墜地,熱粥潑灑,瓷碗碎成數瓣。
這個聲音仿佛一道號令,原本瑟縮的孩子們突然扯開了嗓子,大聲道:「打人啦!守衛殺人啦!」
兩個守衛就是想去抓也抓不過來,他們四散奔逃,像一群受驚的麻雀,轉眼就消失在巷道中。
在二人怒火衝天的圍攻下,青年似有些不敵,往後連連退了幾步,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驚怒交加的神色:「我不過送些吃食,你們竟要取我性命?這難道也是魔君的意思?!」
「是又如何!」
守衛臉上火辣辣地疼,見他還在挑釁,長戟高高揚起:「我看你是活到頭了!」
……
魔君行帳內。
出征的隊伍剛離開沒多久,留守的心腹就匆匆派人來報:城中兩名看守仗勢欺人,竟將岳寂安置在城裡的爐鼎給傷了。
「什麼?!」黑衣青年面色驟變,既驚又怒,轉頭向主位上的魔君抱拳:「主上!此二人明知戚清是我心愛之人,還敢如此猖狂,分明是存心挑釁,請主上嚴懲!」
沒出息。
魔君眉頭微皺,冷淡道:「不過一個爐鼎,待此戰結束,本君賞你十個八個便是。」
岳寂斂眸,眼底閃過一絲殺意,面上怒意更甚:「主上明鑑,戚清與我出生入死多次,更有師徒情分,豈是尋常爐鼎可比?若不能嚴懲此二人……」
他不滿地朝後看了一眼,冷冷道:「不如讓我即刻回城,親自處置!」
場上一片譁然,沒想到岳寂為了個爐鼎敢說這種話。
「你瘋了嗎?」十公子在後排冷笑出聲:「大軍整裝待發,你為了個玩物就要折返?該不會是你們師徒串通好的吧?」
岳寂目光如電,立刻朝他掃了過去。
「我倒要問問,為何事情如此巧合?偏偏我剛離開城中,守衛就迫不及待地對我師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