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什麼?
凱因斯見雌蟲沒有反應,伸手牽起雌蟲的手,寬大的手掌包裹著雌蟲骨骼清晰的手掌握住刀柄。
瞬間,卡利西爾的心臟停跳了一拍。
被挑斷手筋的手掌做不出抓握的動作,凱因斯拿起茶几上的醫用膠布,纏繞在雌蟲的手上,確認刀具固定後,凱因斯握著雌蟲的手將刀具抵上自己的胸膛。
凱因斯:「還怕嗎?」
凱因斯鬆開手,雌蟲僵硬的手臂懸停在他胸口,刀尖將胸口的襯衫壓出凹陷。
凱因斯:「別怕了。」
要讓因雄蟲經歷苦難折磨的雌蟲去信任一個陌生的雄蟲是痴人說夢。
他的警惕,他的戒備,都是保障他活到現在的鎧甲,凱因斯不會要求他捨棄卸下。
但他能讓他不那麼害怕。
在他有自保能力的情況下。
確定雌蟲的神情不再似方才那般牴觸,凱因斯拿起茶几上還剩大半管的營養劑,擦去針尖上的血跡,重新消毒,抬起雌蟲的另一隻手臂。
這次,雌蟲沒有抽離。
凱因斯動作利落地給他注射完藥劑,處理好傷口,正收拾著桌上的醫療物品,面前的雌蟲再次開口。
卡利西爾:「刀……」
雌蟲嗓音沙啞低沉,不甚清晰。凱因斯停下手中的動作,專心聽他說話。
卡利西爾:「為什麼……」
雄蟲的舉動從不在卡利西爾的預料之內。
在他以為自己會死於管教蟲的電棍下時,雄蟲開口將他要了過來。
在他以為自己會在無盡的煉獄中湮沒時,睜眼卻全須全尾地躺在雄蟲家中的沙發上。
在他以為雄蟲為自己提供治療是為了更好地折磨自己時,雄蟲又給他提供了水和食物甚至營養劑。
在他以為雄蟲終於卸下偽裝要教訓他時,雄蟲卻把開了刃的刀交到了他的手上……
卡利西爾難以自控地將刀往前推了半寸。
像是忍受不了這般荒謬異常的處境,急於撕開雄蟲的假面,戳破這個惡劣的玩笑,不讓風暴繼續醞釀,以致於超出他的承受極限。
但刀尖沒入血肉的觸感無比熟悉,點點殷紅閃過卡利西爾的眼前,卡利西爾瞬間如夢初醒,立刻收回刀具,背在身後,牙關緊咬:
他真的能傷到這隻雄蟲。
卡利西爾:「這個房間裡只有我們兩隻蟲……你為什麼要給我刀……」
凱因斯垂首掃了眼胸口紅豆粒大小的赤色。雌蟲收力及時,刀尖只劃破了一點皮膚,即便以雄蟲的恢復能力,也能很快結痂,無需在意。
凱因斯抬起頭來,看著雌蟲的眼睛,語氣依舊平靜:「因為你剛剛在發抖。」
雄蟲難得回答了他的問題,卡利西爾卻下意識地脫口:「我沒有。」
他是上過戰場的軍雌,即便在絕境中,即便在再惡毒的雄蟲面前,他都不會……
凱因斯:「你的眼睛有。」
第4章
凱因斯的話語讓卡利西爾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組織語言,手中就被塞進了一個文件夾。
這次,凱因斯沒在給卡利西爾胡思亂想的機會,拿起桌上擺放的細框眼鏡,翻開一個一樣的文件夾,開口:
「檢測報告。」
而後的十分鐘,卡利西爾都處在恍惚無措的狀態中。
雄蟲言簡意賅地與他說起他的病症傷處,治療方案,周期療程。
文件夾中的檢測報告順序規整,方案描述條理清晰,字句凝練,不是醫生提供的統一版式,是經過整合梳理的。
雄蟲的視線一直落在紙質報告上,金屬框的眼鏡柔和了面部線條,讓陌生冷峻的雄蟲看起來溫和了許多。!
卡利西爾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身冷汗,只是須臾片刻的相處,他就迷失於雄蟲的偽善中了。
這世界上沒有溫和的雄蟲,最多只有喜歡溫和玩法的雄蟲罷了。
凱因斯:「雖然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你的身體仍舊虛弱,要靜養修復。」
凱因斯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未動的食物。
凱因斯:「如果你能好好吃飯,恢復的速度會比注射營養劑快很多。」
卡利西爾:「你說過要教訓我。」
卡利西爾突兀地開口,打斷了凱因斯的話。
卡利西爾:「既然要教訓我,又為什麼要為我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