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卡原以為今天只是給患者做個複查,手術擇期進行,沒想到雄蟲安排地這麼緊湊,他沒帶輪椅和擔架,患者的轉移倒成了的問題。
凱因斯:「不必了。」
中控台會根據需求調配最近醫院的資源,弗蘭卡現在通知中控台,出動的便是軍區醫院的醫療隊。
管教所的蟲曾說過這隻雌蟲之前是軍雌,他大概不會希望自己昔日的戰友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樣。
凱因斯伸手繞過卡利西爾的膝彎,另一隻手撐著他的腰背,用那夜相同的姿勢將雌蟲撈進懷中,單手抱著,轉身看向弗蘭卡:「走吧。」
弗蘭卡徹底震驚了,半張著下巴合不攏嘴。
這隻雄蟲在做什麼?!
他竟然抱了這隻雌蟲?!
像抱幼崽一樣?!
而此刻,另一隻蟲比弗蘭卡更驚駭。
卡利西爾的眼睛都要瞪圓了,僵在雄蟲懷裡動都不敢動,綁在右手的刀具緊貼著雄蟲的胸口不敢挪動分毫,整隻蟲仿佛石化成了一座雕塑一般,連呼吸都停止了。
弗蘭卡:「那個,閣下,要不,我來吧,別累著您……」
弗蘭卡的視線大剌剌地落在卡利西爾身上,懷中的雌蟲似乎對此不適,身體僵硬,凱因斯抬手將卡利西爾的腦袋按在肩上,錯開了弗蘭卡的視線。
凱因斯:「不必了,你別再盯著他就行了。」
弗蘭卡立刻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口,快步推開房門為兩蟲領路。
三蟲搭乘凱因斯的穿梭艦來到中心醫院,弗蘭卡安頓好兩蟲,立刻投身手術準備。
凱因斯沉默地坐在病床前翻閱著終端上的電子書籍,房間裡一時靜得只剩下兩蟲的呼吸聲。
卡利西爾仍舊處于震驚中久久回不過神來,即便他曾是個面對無數生死危機巋然不動的軍雌,當下的情況也遠超出了他的認知。
而且這隻雄蟲甚至沒有對此說些什麼,哪怕是挾恩圖報的言語也能讓卡利西爾知道該如何應對,但他偏偏沒有任何反應,讓卡利西爾無所適從。
卡利西爾不是只神經大條的雌蟲,他能察覺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乾淨的衣物,溫暖的住所,珍貴的藥材,及時的手術。
甚至雄蟲不止照顧到他的生理需求,還給了他防身的刀具,遮蔽的圍巾,以及顧及他那毫無意義的自尊心,特地選擇了位置較遠的醫院。
他……
弗蘭卡:「手術準備好了。」
弗蘭卡的聲音打斷了卡利西爾的思緒。
凱因斯點頭起身,看著卡利西爾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病房。
他說:「修復手術危險性較低,近十年來沒有死亡案例,別害怕。」
卡利西爾從方才起便一直心神不寧,凱因斯猜想他應該是在緊張。
卡利西爾看著雄蟲的背影心緒翻湧,沉悶地應聲,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雄蟲剛剛看的是與修復手術相關的材料。
弗蘭卡察覺到微妙的氛圍,沒再多說什麼,沉默地將患者推進了手術室。
修復手術難度不大,三星時後,手術室的燈便滅了。
弗蘭卡走出手術室,看到坐在手術室外的凱因斯情緒複雜。
凱因斯也很快察覺到弗蘭卡的欲言又止,起身走向弗蘭卡。
凱因斯:「手術順利嗎?」
弗蘭卡:「手術很順利,但是……」
弗蘭卡面露難色,謹慎地觀察著雄蟲的面色。
凱因斯:「但說無妨。」
得雄蟲允許,弗蘭卡仍是猶豫,絞盡腦汁地措辭,希望接下來的話語不要惹雄蟲不悅。
弗蘭卡:「閣下,卡利西爾的手術很順利,靜養三個月,差不多就能恢復自理能力了,但是他的精神海……」
為了監測患者的狀態,醫院內大小手術除了會監控患者的各項生理指標,還會實時監測患者的精神海狀況。
與精神海穩定的雄蟲不同,雌蟲的精神海會隨著年齡的增長出現紊亂症狀,尤其是常年征戰或者受過巨大創傷的雌蟲,精神海紊亂的情況更是嚴重。
當下唯一能修復紊亂精神海的方法只有雄蟲素的安撫,若不能定期接受安撫,雌蟲通常活不到四十歲便會因為精神海紊亂徹底蟲化爆體而亡。
而一隻雌蟲一生只能被一隻雄蟲標記,被標記後,雄蟲的雄蟲素會浸透雌蟲的腺體,這隻雌蟲這一生便只能接受這一隻雄蟲的雄蟲素了。
而這位叫卡利西爾的患者不知經歷過什麼,精神海狀況極差,必須儘快接受雄蟲素安撫。
弗蘭卡:「他的精神海狀況很糟糕,如果再不接受雄蟲素安撫的話……」
雄蟲的神色有些變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然地顫了一下。
弗蘭卡緩緩豎起手指。
弗蘭卡:「大概就活不過今年秋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