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歲桉對楚霽川多多少少是帶著一點不信任的, 她怕他一時興起,把小狗小雞捏死了。
這個探頭的動作用陳歲桉的身體來做, 怎麼看都是可愛的。
但是一向端莊自持的楚大人來做這個動作, 怎麼都是絕不可能出現的驚悚畫面。
容月被嚇得銅盆差點沒端穩,她欠身行禮:「主君。」
容月像是大早上見了鬼一樣, 恍恍惚惚出去了。
陳歲桉進來環視一圈,很好,她的東西楚霽川都沒有動過。
真是君子。
簡直太方便她搬家了。
「這些東西都是我的, 我們現在換了身體, 東西也理應換過來。」陳歲桉覺得覺得自己理由正當, 邊說著,底氣也足了。
楚霽川並不在意這些,不置一詞,側了側身,讓她進去拿自己的東西。
最後陳歲桉用著楚霽川的身體,在眾目睽睽之下回了西院兒,只留給眾人一個瀟灑的不同尋常的背影。
只見仙人之姿的楚大人身穿圓領大袖袍,袖子擼到胳膊肘,抱著一摞書,大搖大擺從西院兒離開了。這要說是一摞尋常書也就罷了,楚大人抱著的花花綠綠,有些封皮還掉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的東西。
他左腋下夾了一隻熊玩偶,右腕上挎著兩條繩子,一雞一狗跟在後面,也是大搖大擺。
整個西院兒的下人也都似容月一般,像是看到了鬼一樣,恍恍惚惚。
楚霽川用過早膳後去了書房,按之前的約定,陳歲桉需要幫他處理政務。
再次看到自己的書房,楚霽川險些沒敢認。
幾乎從不打開的窗戶和門大敞著,大片大片的陽光照進去。書房裡用來隔斷下人視線的屏風被折起來放在一邊,桌上工整擺放著的書被往外挪了位置,換成了一堆花花綠綠的小人書,陳歲桉把它們放在了隨手可拿的地方。硯台不在手邊,在桌邊,取而代之的是一盤子蜜餞。
再往裡面看,交椅上坐著的就是沒骨頭一樣的陳歲桉。
她在屁股底下放了屁股墊,在背後也塞了一個。她坐在楚霽川一慣坐的位置,左手拿書,右手拿蜜餞,整個人像是慵懶的大貓,陷進軟綿綿的墊子裡。
她就是這樣,不論在哪裡都能把自己安置地舒舒服服,連帶著周圍的光都明亮了幾分。
她沒有看到楚霽川,將手上的書放在一邊,拿起桌子上一個精緻的小瓷瓶,挖出一坨白色膏體就往手上塗。
不僅塗手上,她還順帶把手腕也顧上了。
淡淡的香氣四散開。
「你這成何體統。」
不大不小的聲音,把陳歲桉嚇得坐直了。
她看著站在房內的楚霽川,小聲解釋著:「你這椅子太硬啦,硌屁股……」
看黑蓮花不為所動,陳歲桉自認為實踐才是檢驗認識真理性的唯一標準,讓他親自體驗一番,他就該知道自己之前過的是怎樣苦行僧般的日子。
她仗著如今自己人高馬大,不將黑蓮花這小小一隻放在眼裡,上來就把他提起來,不容拒絕將他塞進椅子裡,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看吧,很舒服。」
須臾之後,楚霽川書房的那個帶屁股墊的交椅旁,添了一個縮小版的交椅。
以及一個縮小版的屁股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