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慘澹,見不到一絲日光,又是一個陰鬱的陰天。
開了一早上的周會,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裴知憫攏緊風衣前襟,快步往大門口走,答應了和喻書吃飯,因為師姐講了下新課題相關的事項,現今都超出約定時間一刻鐘了。
風漸漸轉小,桂花香逐漸,那抹裊娜的身影,衣角還在飄揚。
抵達餐廳是十分鐘後的事了。
「你可算來了,」喻書縮著脖子挽上裴知憫的手,「你再不來,我都要凍死了。」
裴知憫不好意思道:「今天會開得久了些。」
「沒事沒事,」喻書一臉理解,推開門進到餐廳,「走吧。」
餐廳里人不少,她們隨便選了個位置落座點餐。
「約你吃一頓飯還真不容易,」喻書倒了杯熱茶推到她面前,「你讀研怎麼比我這種學醫的還忙?」
喻書本科念的是五年
制的臨床醫學,今年在讀研二,平常挺忙的,她們約飯都要提前看時間,本來半個月前約好了一次,但裴知憫臨時有事來不了,後面她又忙著實驗,拖到今天才兩人見上一面。
眾所周知,大學裡論忙,醫學生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但看她這樣子,竟然不遑多讓。
裴知憫抿了口茶水,苦笑道:「課業多有什麼辦法?」
「唉,」喻書嘆了口氣,壓低音量說,「當初你要是聽我的話選擇了葛怡當導師,如今肯定要輕鬆不少。」
知道裴知憫要考南大的經濟學後,喻書就四處打聽經濟學院的老師風評,最後推薦了葛怡,原因無它,葛老師年近六旬,人很好說話,做她的學生壓力會小許多。
偏偏裴知憫選了一向以嚴格聞名的聞霏,在她收集的消息中,這位老師手下的研究生可不是那麼好「混」的。
「這你可就錯了,」裴知憫放下杯子,「聞老師只是在學術上很嚴謹,私下裡人還是很親和的。」
喻書揚眉:「很親和還能讓你忙得團團轉?」
裴知憫笑:「名師出高徒嘛。」
讀研以來,除了論文和課題項目,聞霏對她沒有過苛刻的地方,外界說她不近人情只是傳聞罷了。
喻書一味地搖頭,同情她的現狀。
等了十多分鐘,餐陸續呈了上來,還是南城的菜合口味,吃到半飽,裴知憫盛了一碗菌菇雞湯喝。
「下午你有時間嗎?我們去逛街?」喻書問。
「不了,」裴知憫邊喝湯邊搖頭,「我要回去看新課題,早上師姐剛發布下來,我還沒仔細看。」
不逛也沒事,正好回去睡懶覺,喻書本來,下一秒,看見手機上師姐發來的「兩點開會」,立馬蔫了。
「果然,」喻書把那條消息給她看,「人就不能想著玩,一這樣想就會被拉去幹活。」
裴知憫對她報以同情地笑了。
窗外的天逐漸變得灰暗起來,像是要下雨了。
湯即將見底時,裴知憫的電話響了,瞥到備註,她應激般地放了筷子按下接聽,恭敬喊道:「聞老師。」
對面簡言道:「你在學校嗎?」
裴知憫瞥了一眼喻書,回答說:「在的。」
「我有份資料落在辦公室了,在柜子第二層的的右邊,」聞霏說,「你能送來中心會場嗎?」
「現在嗎?」裴知憫忙問了一句。
聞霏:「對。」
「好。」
說完,裴知憫就開始收拾東西了。
喻書驚訝:「誒,你不吃了?」
「來不及了,下次換我請你。」
話音未落,裴知憫抓起帆布包風風火火地走了,最後兩個字只有一點音節。
天色昏沉,灰色的雲飄在低空,一場雨感覺很快就會到來,裴知憫一路小跑進辦公樓,剛到三樓,雨就來了,淅淅瀝瀝的,打在樹葉上,輕而脆。
柜子里的文件夾都是按時間順序排列的,很容易就找到目標的那份,拿上東西,裴知憫一邊往外走一邊在手機上叫車,辦公樓離西門更近,她徑直出了校,路上的行人很多,各自低著頭,步履匆忙。
雨勢漸大,迅急的風席捲而來,裴知憫費力穩住傘柄,打車頁面上還顯示著「正在為您匹配車輛」,紅圈轉個不停,就是轉不出來一個「接單成功」。
裴知憫略顯著急地望向街道,想尋找街上的空車,每逢雨天,坐車出行的人就很多,今天同樣如此,一連駛過好些輛計程車,都是滿客。
正焦急間,電話又響了。
聞霏問:「找到文件了嗎?」
「找到了。」
「大概多久能到?」聞霏說,「我好下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