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模樣可真讓人羨慕,嘴跟抹了鶴頂紅似的,一副別人欠他萬兩黃金的欠揍模樣,感興趣的就搭兩句話,不感興趣的就冷眼掃過,別人還能拿他當大爺般哄著。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蘇嶼咬牙切齒,啊不行,她今晚還有生意上的事情想跟他商量,姑且先忍一忍。
裁縫鋪的生意變好,眾人的幹勁都足了幾分,張大明喜笑顏開地問好,「掌柜,齊哥。」
衛巧兒與齊珩問好的時候,蘇嶼突然察覺到一種可能性,齊珩不會是看上衛巧兒了吧?沒這個道理,但也可能有。
想到這兒,蘇嶼的心情卻不好了那麼一些,只是自己沒察覺到而已,她冷眼瞥過交談的兩人,卻是自顧自地忙活去了。
時間過得很快,眼看著太陽下山,蘇嶼也將之前沒賣出去的衣服整理出來了一個單子。
如果明日順利和吳子瑞談成這筆生意,如果吳子瑞此次去福州能順利將成衣賣出,那她腦中的這個想法就有變成現實的可能性。
蘇嶼去隔間看縫人忙活,旁人都一臉喜色,偏林娘子有些愁眉苦臉外加心不在焉,蘇嶼察言觀色地猜測出來幾分,她直覺林娘子今天會找她的。
果不其然,裁縫鋪的人都走了後,只剩林娘子慢慢走過來,苦笑著張口,「蘇掌柜,幹完這月,我下月就不來了。」
「可是出了事?」蘇嶼一語中的。
林娘子起先支支吾吾不肯說,蘇嶼見她那模樣,想了想,「可還是曹氏之事?」
蘇嶼言罷,林娘子眼淚「刷」就落下來了,道,「他們讓我還是提供衣服樣板,我既知道這會損害咱嗎裁縫鋪的生意,自是不再肯,但他們以我兒子要挾我,我兒子現在在劉家書塾讀書,昨天回家來跟我說他不想讀書了,一問才知這曹氏買通了幾個一塊上學的學子,欺負他,撕他的書,往他衣服里扔蟲子倒水,我兒子現在不敢去私塾,鬧著要退學。」
「無恥!」羅氏恨恨罵道,當真無恥之極,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
蘇嶼眉目低垂一瞬,想了想叫著齊珩,「阿兄,你進來一下。」齊珩在外裝牛車,聞言立馬應聲進來,「何事?」
簡單說了下情況,蘇嶼說著解決的法子,「你在私塾照顧照顧林娘子的兒子,那幫小子年紀不大,不外乎受過指示,你嚇唬嚇唬他們。而如果曹氏敢真的動手,我們就去報官。」
林娘子後怕的厲害,「能行嗎?」
蘇嶼笑著安慰,「你跟了我這也有倆月多了,可見我怕過事?你放心,縣令的兒子裴公子你也見過的,他與我阿兄是同窗而讀的好友,是吧阿兄?」蘇嶼把堅定的眸子投向齊珩。
倒也不是蘇嶼托大,只是這樣安慰林娘子,林娘子心裡會好受些。
而身份雖是身外之物,但行走於市井,少不了要用這些去威懾一些人,去擺平一些事,從前為高門貴女時她就知,現在為布衣鄉姑時亦知,她從不羞愧於去使用這些權力。
齊珩垂眸笑了笑,忙點頭應著陪襯她,只覺得蘇嶼這擲地有聲的模樣是如此的伶俐靈動,處事之方式寵辱不驚,出口之言語不徐不疾。
齊珩看她認真地跟林娘子說話,眉如新月,目若秋水,朱唇皓齒,明明是個可坐高台的清麗的畫中仙,而做的事卻讓齊珩覺得是如此的奪目絢爛,突然想起裁縫鋪被燒時她振臂高呼的樣子,齊珩又輕笑出聲,的確不怕事。
裁縫鋪的這些人都叫她掌柜,但在齊珩眼裡,他還是一直把她當做需要護著的人看待,齊珩之前聽衛巧兒說起時不覺有什麼,現在看她那信誓旦旦的模樣,嗯……還真有一股魄力在,是能幹大事的人。
「況且,我這以後還有大買賣要做,林娘子手藝好,到時候得為師傅,我等著你帶徒弟呢。」
林娘子抬起頭,有些不確定的看向蘇嶼,她心裡拿不定主意,但和蘇嶼溫柔卻堅定的眼神對上,她心裡一下就不怕了。
那雙眼睛裡的決心和力量,讓人真的無法抗拒,給人發自內心的勇敢,在說著「和我一起面對」。
牛車晃晃悠悠的到了家門口,羅氏下車去開門,蘇嶼現在可以輕巧的跳下車,也不用管什麼淑女不淑女,她來這兒真的變了好多。
齊珩用手指指向蘇嶼的腳,話是關心的意思,語氣卻是有點怒意的,「哎,腳。」好了傷疤忘了疼,不夠讓人操心的。
羅氏聽聞也轉過頭來看蘇嶼,蘇嶼自知自己剛剛的行為無所顧忌了,只對著羅氏俏皮的伸了下舌尖,忙去幫著開門了。
孫媽媽從裡面迎出來,和往常一樣,「廚房裡火候差不多了,娘子看下應該就可以開飯了,我就先回家了。」
羅氏去廚房看著灶台忙活去了,只餘下蘇嶼和齊珩收拾布匹和成衣,他們還需要把牛牽到牛棚里,然後添上草料。
把牛的牽引繩子解開,蘇嶼正認真地忙活著,卻不期然聽到齊珩的問話,「聞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