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德惠王府門前分別,傅至景率領五個護城衛進主院探查。
主院早被燒得一乾二淨,地面全是烏黑的灰燼,踩上去髒了鞋底,護城衛拱手道:「傅大人,此處濃煙未散,恐再起火苗,我等會細細盤查,您且在一旁指揮就是。」
傅至景抬手,在護城衛的眼皮子底下不顧污穢事事親力親為。
撥開烏焦巴弓的木桌,一根被燒得發黑的鷹骨顯露了出來,他隨意撥弄幾下,站起身面無表情地施力用靴底碾成兩半,徹底踩碎了蔣文慎的春秋大夢。
「傅大人。」
護城衛有所發現——窗外留下了賊人的足跡,寸量換算後應當是個身高約七尺二的男人。
傅至景即刻傳令,全城搜索手臂有傷身高相當的男子,一通忙活下來,周身烏黑面有倦色,將近天亮才回到傅宅。
宅中有人,警惕地起身,他輕聲說:「是我。」
通緝令上懸賞之人儼然藏匿於此。
張敬換上破布衣,手臂的傷已處理過,望著日顯魄力,愈發殺伐果斷的傅至景,「公子,此次若不是情勢所迫,實不該如此冒險。」
銅盆里的清水將洗手的傅至景面容扭曲,耳邊響起孟漁無心的那句「文慎的眉眼有兩分像你」,片刻後慢條斯理地在布帛上擦去水漬,寒聲說:「趙四不能再留。」
蔣文崢見微知著,一旦他處於被動局面,他與孟漁都難逃一劫,無論趙四有沒有聽到孟漁的話,留在德惠王府都是個隱患。
「這幾日藏好身,不要讓人發現。」
張敬在下頜貼上鬍子,將臉塗黑,「屬下仍在酒坊附近的橋下跟乞丐一夥。」
「知道了。」傅至景脫下外袍,叫住要出門的男人,「你方才見過孟漁。」
「是,多年未見,他已經認不出屬下了。」
傅至景沉默良久,「今夜辛苦了,你走吧。」
張敬武功高強,來也悄悄去也悄悄,蕭條的傅宅又恢復寧靜。
傅至景站在窗前遙望德惠王府的方向,想孟漁淚濕的臉和一句句悲痛的「趙伯死了」。
他何嘗不知此棋兇險,稍有不慎就會招致疑心,但亦希望能藉助這顆火苗牽扯出當年的東宮大火,讓沉寂多年的元兇露出馬腳,早日覓得真相。
他有太多不得已,至於孟漁,很不得已也成了棋局的一子。
作者有話說
大餅老師小課堂(提問):專業背鍋二十年,打一人名。
小魚(舉手搶答):我知道我知道,蔣文凌!
蔣文凌:……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