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時已是凌晨三點。
送完黎溪回家,蔣流也打車離開,他倆都會在下個月初去北京參加婚禮。
林謙民去了女友的家裡。空蕩的街道上,只剩林潤錦和周止原十指相扣,慢悠悠地往家走。
夜風輕拂,吹散了些許酒氣,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路的盡頭,家的燈火清晰可見。那一方光亮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溫暖,就像在無聲訴說著——這一生的路,就該這樣並肩而行,明亮又坦蕩。
周止原緊了緊握著她的手,林潤錦順勢靠在他的胳膊上。
遠處傳來幾聲犬吠,又很快歸於寧靜。
這一刻,連時間都變得溫柔起來。
隔天一早。
林潤錦看到站在樓下的耿冽時,很無奈地抽了抽嘴角。
「你怎麼找他來拍?」她拽住周止原的袖口,壓低聲音,quot周止原,你真幼稚。」
周止原慢條斯理地整理著領帶,眼神卻銳利地掃過耿冽手中的相機,「我相信耿大攝影師很樂意來見證我們的幸福時刻的。」
這台相機是林潤錦代言簽約後品牌方特意定製的禮物,全球僅此一台,價值連城。
居然就這樣送給了耿冽!
耿冽輕撫相機蒙皮,鏡頭對準兩人:「周總,笑一個?」
周止原臉色立即就冷了。
林潤錦不想旁觀,默默先上車了,車窗倒映出她微微上揚的嘴角。
其實沈敬寧之前找過她,聊得是耿冽,給她解了一個謎。
原來之前那家影樓是耿冽的妹妹開的,這個妹妹是他父母從福利院領養回來的,但她患有先天性疾病,年紀輕輕就離世了。
而她林潤錦,笑起來和耿冽的妹妹很像,所以耿冽才會對她特殊。
她不打算和周止原說出真相了。他變成檸檬精的樣子還挺好玩的。
婚禮的前三天孔漫就來了,她和容姐還有吳一月親手為她布置了婚房。
深夜,林潤錦和孔漫睡在客房的床上,像小的時候那樣腳碰著腳。
孔漫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說:「之前你訂婚又領證,我還沒什麼實感。今天往牆上貼『囍』的時候,眼淚很忽然就掉了下來。我就在想著,以前那個學習不怎麼好,總是趴在我肩膀上哭的林潤錦,居然真的嫁人了。」
「潤錦,他們都說朋友都是階段性的,但我挺幸運的,一直都有你這麼個如同家人般的朋友在身邊。」
林潤錦翻身抱著她的手臂,嗓音微微哽咽,「其實那年你和朱榆一起旅遊、逛街,還讓她睡你的房間的時候,我差點想和你絕交了。」
孔漫笑了下,手指輕輕梳理著林潤錦的長髮,「我知道的,
所以後來我沒和她一起玩了。」
林潤錦埋藏在心底那個小到不能再小的結終於是打開了,也抱她更緊了,「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好。」
夜色初臨,山風輕拂。
私人莊園的草坪盡頭,純白的紗幔在暮色中微微飄動,燭火在玻璃罩中安靜燃燒,映著賓客低語的笑顏。
沒有媒體,沒有閃光燈,唯一的鏡頭是耿冽手中的相機,至親好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香檳輕碰的聲音混著風聲輕響。
當悠揚的婚禮進行曲響起時,賓客們漸漸安靜下來。
牧師微笑頷首,周止原踏入紅毯。梳起的黑髮完整展露出他英挺的輪廓,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襯得他肩線愈發挺拔。
「現在,有請新娘——」
隨著這聲宣告,林潤錦挽著林謙民的手臂緩步而來。
暮色中,她瓷白的肌膚仿佛籠著一層柔光,盤起的烏髮間點綴著珍珠髮飾,隨著步伐輕輕搖曳,宛如夜空中疏落的星子。
兩個特地從山區而來的小花童跟在一旁,認真撒著花瓣,小臉上綻放著最純淨的笑容。
林潤錦走近時,林謙民鄭重地將妹妹的手放入周止原掌心。
她抬頭看見素來沉穩的周止原眼眶泛紅,自己的視線也跟著模糊了。
交換戒指時,周止原的手罕見地顫抖著,幾次都沒能將戒指推到位。
「你緊張什麼。」她輕笑著握住他的手。
周止原低聲說:「我怕你跑了。」
牧師看著這對新人耳語的模樣,忍不住莞爾。
這時,伴郎梁鶴庭捧著一個鎏金托盤走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