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一動不動的保持著這個姿勢,那股無形的力量沒隨著香的燃盡而消失,而是仍逼迫著他維持著虔誠的上香姿勢。
不過他想要的效果已經達成了。在得到滿意的供奉後,白霧徐徐散去,被隔絕的堂屋重新回到了人間。
其他人的聲音突然響起,像是從未消失過一般。
「村長身上的顏色回來了!」
「白先生身上的顏色也回來了!」
「小樹苗……你怎麼跑那去了?」
有人想扶起跪在八仙桌前的白桑,用力一拉沒拉動,表情頓時驚恐了起來。
「小樹苗又犯『病』了?」
「快叫白先生……白先生也出事了,完了完了。」
「要不……送小樹苗去祠堂吧,說不定進了祠堂就好了。」
「白先生早放下話了,白家就剩這麼一根獨苗,下一任守山人不能再從白家出了。」
「但咱們村子那麼多人,山神爺爺一個都沒看中……」
這邊的竊竊私語聲還沒說完,一旁又響起了驚呼聲。
「醒了醒了,白先生醒了!村長也醒了!」
第6章
「一開始的時候,咱也沒發現不對勁,還以為白先生你跟村長一直擱堂屋商量呢。結果堂屋的香突然燒完了,這才發現出事了。不管我們咋喊,你們都沒反應。」
「幾分鐘的功夫,白先生跟村長身上的顏色就變淡了,摸起來就跟紙人一樣。當時大家都說是因為下一任守山人遲遲沒選定,山神爺爺發怒了。」
村民有啥說啥,將眾人的恐懼和驚慌失措展現得淋漓盡致。
極致的敬畏源於極致的恐懼,村民們並不是沒猜到「山神爺爺」到底是什麼,只是跟「外面」相比,被「山神爺爺」庇佑的小村落好歹還能讓人活下去。
所以他們一邊恐懼著「山神爺爺」,一邊自我欺騙,通過日復一日的「供奉」來保證村子的平安。
不過信息不足,白桑不確定,村子對於「山神爺爺」的供奉究竟包不包括特殊的貢品。
但如果真有特殊貢品,那白桑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像是那個倒霉蛋。
白繼業要求下一任守山人不能從白家出,如果「守山人」就是祭品,一切就能串起來了。
白繼業一開始的阻攔、後來說要送他出去讀書以及白桑身上的異常,甚至於支線任務「守墓人的使命」都能說得通了。
白桑闔眼,巨大的血色瞳孔悄然浮現,光是對視就足以讓人感受到無窮無盡的恐懼。
白桑也不例外,他哆嗦了下,這絕對不是正常遊戲裡的那種新手boss,不對,應該說這個「角色扮演遊戲」就不是什么正常的遊戲。
白桑睜開眼時,突然對上了一雙直勾勾盯著他看的眼睛。也就是白桑眼下動不了,不然他絕對會被這一幕嚇到蹦起來。
白繼業的臉幾乎就貼在白桑面前,這麼近的距離下,白桑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怕什麼,我來看看你的情況。」
白繼業指揮其他人給白桑膝蓋下鋪墊子,一邊撩起白桑的袖子,檢查白桑身上有沒有其他問題。
白桑提起的心稍稍放下,白繼業突然發問:「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白桑下意識的張了張嘴,反應過來後,又急忙閉上了。
氣氛一瞬間凝滯。
墨守仁笑呵呵的打圓場:「行了,孩子還小呢,好好問。」
他伸手在白桑面前一晃,給白桑全方位的展示香燃盡後剩下的那截柄,循循善誘:「小樹苗,眼熟嗎?」
白桑瞄了眼自己的手,墨守仁笑得跟偷到了雞的狐狸一樣:「對嘍,就是你手裡的那個東西。」
白桑對墨守仁的身手也有了更深的認知,他手那麼一晃,白桑還沒反應過來,手裡那截香就到他手上了。
墨守仁接著問道:「你給山神爺爺上香了?所以山神爺爺放我們回來了?」
白桑不吱聲。
「你給山神爺爺上香的時候,又出現意外了?」他看了眼白桑:「這次意外跟之前不太一樣?哪裡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