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姚如意也不知要怎麼去安慰這個已變得毫無意義的假設,只能笑得有些艱澀地輕聲道:「阿爺,別想了,都…都過去了……」
姚爺爺摟著小狗的脖子,把臉微微埋進去,絨毛蓋住了他的臉,他一直沒有看她,只是很輕地應了聲:「是啊。」
終於,所有的羊排都烤好了。
姚如意特意給叢辛和三寸釘也一人分了一份,他們倆卻怎麼也不願意過來吃,捧著盤子就要躲鋪子裡去吃了,她趕緊把人叫住,一人再挾了一大坨的面,再囑咐他們記得出來取湯。
等她忙完,扭過頭來,姚爺爺已迫不及待吃上了。
叢伯給他挾一塊大羊排,姚爺爺沒有切,用筷子夾著便下嘴了,燙得直哈氣,卻捨不得放下,一口咬下去,油汁順著嘴角流下來,含糊不清地說:「好吃!真真不錯!還是羊肉好吃啊,香!」
姚爺爺吃得連骨頭縫裡的肉都捨不得放過。
院子裡幾隻小狗早就蹲在姚爺爺腳邊,又跳又搖尾巴,就等著姚爺爺把啃乾淨的骨頭扔給它,姚爺爺手一抬起來,幾隻狗和小咪都抬頭盯著,一扔出去,便全都汪汪汪地衝出去了。跑得最快的鐵包金頭一個叼到骨頭,機靈地跑到廊下躲進了柴棚里,慢慢啃著,其他小狗咪只好又趕緊回來蹲守。
姚如意這才想起來忘了給狗放飯了!趕忙進灶房裡把羊油和肉醬拌上面,加幾塊羊肉,趕緊給狗都倒進它們的盆里。狗咪們又沖了過去,吃得頭也不抬。
她這才開始享受自己的這一份烤羊排。
太好吃了,光聞聞都覺著好吃,終於不用喝粥了。
林聞安也接過叢伯遞來的羊排,慢慢地使刀子切成小塊,用筷子夾著慢條斯理地吃著。
炭爐的火漸漸弱了,烤盤上的羊排也吃得差不多了。
夜深風大,叢伯往爐子裡再換了個煤餅,火光又亮起來,周遭便也暖和了。
夜風愈發冷了,吹得柴棚上的茅草沙沙地響,在屋檐下築巢的喜鵲終於也把巢築好了,它舒舒服服地蹲在那巢里,只露出個圓溜溜的鳥腦袋,在無人關注的角落裡,左歪歪右歪歪。
林聞安望著這間小院,他很久沒有這樣的感受了,一家人圍坐在烤得人流汗的爐邊,吃著肉,喝著湯,再吃幾塊烤得酥脆的小饃,耳邊還聽著如意怒訓先生怎麼把油膩膩的手往衣裳上擦。
先生被訓得縮著脖子,趕忙溜到小鋪子門口與三寸釘一塊兒坐了。
三寸釘自打過姚家來幫襯後,平日裡便也很愛與姚爺爺說話,姚如意都不知三寸釘與姚爺爺這樣的老小孩有什麼好說的,兩人也奇了,一個頭腦簡單一個頭腦糊塗,卻能雞同鴨講、顛三倒四地聊上半柱香。
一個說姚博士您瞧,今兒天真不錯哎;一個問你怎麼不上學?一個答我不過是二兩銀子買來的奴婢,上什麼學?一個搖頭道此言差矣,子曰有教無類,不可以其種族庶鄙而不教之也,人人都應當讀書。
三寸釘聽不懂:「什麼種樹?您要種樹?」
姚爺爺轉眼也忘了他剛說的是什麼,想了想,仰頭望望那綴滿了銀釘子般的夜空:「種一顆桃樹吧?好看,又好吃。」
「桃樹愛長蟲嘞,不好不好。」
姚如意與林聞安都豎起耳朵聽了一茬,兩人奇異地、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視線一觸,皆忍俊不禁。
這都說的什麼啊?
姚如意搖搖頭,低頭繼續啃她的羊排。
林聞安看她大口吃肉、大口喝湯,吃飽後連眼睛眯起來的愉悅模樣,垂了眼,微微笑了。
隔日卯時,姚如意摸黑便起了,叢伯拎了漿糊桶來幫忙,將「姚記晨餐」的大招子貼在了窗口另一邊的牆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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