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除了木耳、香菇之類極為常見的菌子,宮中暖室里每年能採得的菌都有差異,有時有雞樅,有時有樹菇。而今年,十有八九是養菌子的內侍沒留意,長出的菌子裡混了有毒的,好些毒菌子生得也並不艷麗,與尋常菌子灰撲撲的模樣甚是相像。若是無心之失便罷了,但也怕是有遼金的奸細間人所為,因此宮裡已提審數十人在審問。
姚如意聽了便覺著太后娘娘命大啊,此時培養菌子竟也是靠天吃飯,好生隨意。不過也給她提了醒,日後春天出門趕集,雖然到了菌子盛產的季節,但她除了香菇還是不要隨便買菌子了,因不知是從哪兒野采來的,或許是舊木頭上忽然生的,只怕賣的人自家也不知有毒無毒呢。
入宮前,林聞安便特意來叩了叩姚如意的房門,神色淡然問她可有甚麼特別想要的東西。他眉目冷然道:「宮裡賜下的菌子鬧出這等事端,總得有個交代。若不是我那晚提前歸家,你們皆被毒倒,得不到及時診治,豈不是要釀出滅門慘禍?」
姚如意昨日因著被他當面摸了額頭,已躲了他大半日,此刻聽他這般問,耳根子又發起燙來。她只覺自己莫不是吃壞了腦子,如今單是瞧著林聞安,便覺心跳如鼓,有點……不對勁了。
本來,她想冷靜冷靜自己好好想想怎麼回事的。但林聞安似乎不知她的心思,一如既往地對待她,說起話來更與往日並無分別,令姚如意更加覺著自個是在自作多情,忒沒出息了。
所以他這麼一問,姚如意只好不看他,扭過頭去,用快要變成漿糊的腦子認認真真想了一回,忽地便想起一樁事來,立刻將想與興國寺做零食生意的打算大致與林聞安說了,撓撓頭,有些赧然道:「聽聞興國寺與皇家淵源頗深,不知能否藉此稍稍提一句?我也不圖旁的,只望能公平合作,莫要因我是小民便肆意壓價,叫人平白吃虧。」
林聞安點點頭,頓了頓又問:「沒了嗎?」
這話一出,姚如意驚喜地坐直了,還能再提要求啊?
於是徹底來了精神,又壯著膽子把她想弄自習室的事兒也細細說了,更有些難為情地扭捏著晃了晃手指:「……原本我想在自家院子廊下掛些帷幔,置幾個手爐,只招三五個學子先試試。可前幾日瞧了瞧收回的問卷,好些學子都盼著早些開辦,約莫有十幾二十人來鋪子裡問詢過,我便又想,廊下位置指定是不夠的,還是正經在夾巷裡租賃一間房,正經經營起來為好。只是我問過孟員外,如今夾巷裡的空屋子只剩兩套,全是犯官抄家收沒後空下的,外頭房務店中人都沒資格買賣出租,房契在朝廷手裡呢。若二叔得空,不如替我問問,跟官家租一間房需多少銀子,能不能便宜些……」
以官家那事事都要「折價典賣」的性子,姚如意說到最後也沒了底氣,實在只敢問能不能便宜點兒出租給她。
林聞安明白了,再次頷首應下:「知道了,我來辦。」
便走了。
姚如意望著他那副公事公辦的背影,心底又泛起一些莫名其妙的悵然若失。那種心幽幽往下一沉的感覺,叫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猛地往後仰倒在床榻上,發了會兒呆,又抱著兔子玩偶自言自語,之後還把臉埋在兔子裡無聲喊叫了幾聲。
她在床榻上烙餅似的翻來滾去。
她可能真吃壞腦子了。
約莫又候了半個時辰,巷中依舊闃無人蹤,姚如意便關上窗,落了鋪子的門閂。踱回院子時,先去看了看汪汪和大黃它們,掀開被爐周圍的被子,它們都窩在裡頭擠成一大團睡覺呢。
幸好它們也沒事,姚如意將手伸進去挨個揉了一把。
灶房裡,叢伯領著三寸釘和叢辛洗米洗菜,預備熬粥。三寸釘和叢辛他們倆不愧是平日裡常幹活兒的,身強體壯,幾乎是吐過第二日便能下地了,第三日都恢復正常了,半點看不出曾中過毒。
她看了眼那一大鍋粥米,便嘆了口氣,又往姚爺爺屋子裡一探頭。
老爺子正替她收拾那些老舊的書籍、課業,眯著眼一份份拿出來看。其他教輔材料還需些時日編修,姚如意便想先把國子監的優秀詩文集理出來,可姚爺爺好似各個都看不上眼,嫌棄地這個扔到筐里,那個也擱在一邊。
不過,姚爺爺還是有所得的,擇選出來了十幾篇滿意的,摞成一疊。姚如意好奇地喊了聲阿爺,把桌案上姚爺爺千挑萬選出來的策論、時文以及一些詩詞翻了翻,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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