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如意便把他抱過來,揉揉他腦袋:「傻石頭,這有什麼的?你當然要先照顧你阿娘啊,你能這樣想再好不過了!阿姊這兒你別擔心,如今國子監啟學了,白日裡學子們都要上課去,知行齋也不需什麼人手。何況,還有我呢,九畹阿姊不也在嗎?」
她彎腰取出自己的手帕將他臉上的淚細細拭乾,笑望著他憋不住想抽噎的眼睛,溫聲細語:「你只管好好陪在你阿娘身邊就是,以後你若是還想回來當小夥計,阿姊永遠歡迎你,永遠給你留個位置,好不好?」
小石頭重重點了頭,依戀地抱了抱姚如意的腰,將臉貼在她小腹上,哽咽道:「如意阿姊,多謝你,我走了。」
姚如意便拉著他的手一起出來,又溫聲安慰了他好一會兒,才看著小石頭抱著那罐面脂,一路小跑著進了林家的門。
這小石頭,這麼幾句話,方才說得她眼圈兒都熱了。姚如意也跟著輕嘆一聲,再次轉身進了鋪子裡。倚著櫃檯思量半晌,等英嬸子平安生產之後,她該備些什麼禮去道賀呢?紅封是必不可少的,再買些給產婦吃的阿膠桂圓吧?正好補補氣血。
昨日俞嬸子便邀著大伙兒合出些銀錢,去金銀鋪打兩只銀鈴鐺手鐲給英嬸子即將呱呱墜地的孩子,這是應當的,姚如意自然也出了些銀錢。
但她還是想為英嬸子格外預備些其他的,想來這時來探望,也同後世一般,通常都給孩子見面禮的多,反倒給產婦的少。
打定了主意,她又想到英嬸子雖辛苦,但幸好還有小石頭這般懂事貼心的孩子,心下也為她感到有稍許安慰。
東想想西想想,最後,還是不可避免,又陷入自己那兒一點雲絮般的遐思浮想中去了。
俞九畹在家裡被俞嬸子盯著喝了一大碗補藥,苦得連吃了四五枚果脯才緩過氣來。她今日拆掉了婦人髮髻,按自己的心意打扮著,梳了同心髻,又簪了幾樣珠釵,穿上自己最喜愛的湖水藍寬袖褙子,便也預備去知行齋坐班了。
回了娘家後,真是她這些年過得最好的日子。
她不必雞鳴即起伺候翁姑,可放心睡至日上三竿。愛穿什麼便穿什麼,再不用聽她婆母那等「總穿得這麼素淡,家裡死了人不成,真不吉利」的混帳話了。
今日懶懶地起來後,她娘更是快將家裡的飯食都籌備好了。
連她爹趁老妻往灶房端菜的當口,都對她感慨道:「九畹,幸好你回來了,爹這幾日才有好飯好菜吃。」
俞九畹這才曉得,雖說家中銀錢寬裕,但兩個哥哥常不在家,她也嫁了人,俞嬸子每日做飯燒菜都極為敷衍對付,她為了省事,一口氣醃了好幾缸子的鹹菜,俞家的日常要麼稀粥配鹹菜,要麼饃饃夾鹹菜,要麼煮一鍋鹹菜湯餅。
在如意的雜貨鋪開張之前,他們老兩口日常便總是這般將就。等如意的雜貨鋪開了,俞嬸子有時連鹹菜都懶得切,又常是炙肉腸配速食湯餅、雞蛋堡、茶滷雞子兒那些小食將就一頓。
在吃食這事兒上,俞守正可不敢抱怨,九畹回來之前,他有一回小心翼翼提了句能不能不吃鹹菜,俞嬸子筷子便拍在桌上了,瞪眼喝道:「不想吃自己煮去!」
他再不敢說了。
但九畹回來後,他就得救了!
女兒身子虛弱,那是能光吃鹹菜的麼?家中膳食陡然豐盛起來。
現在頓頓都有三菜一湯,有肉有菜還有白面大饃饃,時不時俞嬸子還主動去割幾斤羊肉回來燉,大方極了。
前些日子坊市有幾頭老死的耕牛經官府核准宰售,消息甫一傳開,俞嬸子便拔足狂奔搶了三根牛尾骨並半斤牛腩。
她為這牛肉一口氣花了兩貫錢,眼都不眨。
那晚,俞守正美滋滋喝了兩碗牛骨湯,細細啃乾淨牛骨上的殘肉——這樣珍貴的肉,自然輪不著他吃,俞嬸子先把牛骨肉剔下來,連骨頭裡的骨髓都敲出來挖給九畹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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