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苦夏,就這麼簡簡單單對付一頓吧。
不比姚如意的苦夏是從三碗飯減到兩碗半,林聞安是真苦夏,涼麵吃了小半碗,挾了塊膾飯,抿兩口茶便擱了筷,餘下的功夫全在替姚如意剝蝲蛄肉。
姚如意拿著筷子吸溜溜吃涼麵,吃一口面,筷子捏在手心裡,再捧起碗喝一口湯,放下碗,再挾一大筷子豆皮兒塞嘴裡,咽下去再大吃口面,嚼嚼嚼時順手再挾一個火腿壽司,沾一丁點兒芥末,緊接著再一整個塞嘴裡,眯著眼感受那種自口腔直衝上天靈蓋的辛辣,好吃得她直想跺腳。
緩過那沖鼻的勁兒,又這般循環往復吃吃吃。
她那碗面見底時,林聞安不僅剝出來一碗蝲蛄肉,給她順手推到面前來了,還起身去井台邊,將瓦罐撈起來,倒杯沁涼的水果茶,在她手邊擱下。
回來坐下,又取了牙籤,細細給她挑螺蛄肉。
「多謝林大人。」姚如意仰起臉,甜絲絲對他笑了笑,便繼續美滋滋地埋頭吃著蝲蛄肉。正好呢,她頂頂喜愛吃的東西總會留到最後慢慢吃,林聞安不知何時瞧出了她這習慣,竟默默掐著她吃完一圈時,恰好替她剝好。
林聞安擦了擦指尖沾的紅油,也回她一個淺笑。
對面,正同桌而坐的姚啟釗、林逐、月月:「……」
三人都是一模一樣的神色,撇著嘴,耷拉著眼皮,面無表情。這吃個飯還沒怎麼吃呢,光看他倆眉來眼去的都快飽了!
依舊不肯過來同桌吃飯的叢伯、叢辛和三寸釘則機智多了,他們在廊下擺了小桌,不知何時已經端著碗背過身去了,寧願對著姚得水、大黃和汪汪幾個吃飯,也不去看二郎和他那即將過門的新婦旁若無人的恩愛模樣。
自打定親後,姚如意便抖摟起來了。
定親後兩家便能正經往來了,林聞安已是她板上釘釘的未婚夫婿,跑也跑不掉了!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男人耍朋友咯!
這段時日,拉拉小手,挽挽胳膊,湊耳邊跟他說悄悄話那都是尋常。但姚爺爺見了還是一副難以直視、要長針眼了的樣子,卻也無可奈何。六禮只差「親迎」,倆孩子已經是禮法上的小兩口了,名分已定,膩乎些也是人之常情。
不僅沒道理攔,這攔也攔不住啊。
後來麼,姚啟釗瞧著這小妮子和林聞安恨不得十二個時辰都黏在一處的模樣,忽而想起自個當年追求如意奶奶的時候,自己好似也幹過不大守禮的事兒。兩家是鄰舍,他每日晨起,必要挨著兩家共用的那堵牆根讀書。
他這邊書聲一起,如意奶奶便抱著針線簸籮坐到牆根下聽。
偶爾,他還會壯著膽子扒牆頭與如意奶奶搭話,一來二去熟了,他情難自抑,還寫了幾首酸溜溜的情詩扔過牆去,不承想,牆那邊伸過來的手骨節粗大、滿是老繭,還兇狠地將紙團全撕碎了。
一抬眼才發現,牆頭扒著的是不是如意奶奶,是……她爹。
姚啟釗想著,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又輕嘆一聲。
當年,他險些被岳丈抄起扁擔打出三條街去。
後來,那截牆頭便密密插上了碎瓦片,說是防賊,但約莫是防他的。
哎,他也想老妻了。待如意和聞安成了親,要一同回潭州祭拜如意父母時,他也隨著去,正好給老妻的墳塋也修一修,再看看那棵樹。
荊湖一帶盛產楊梅和金桔,他妻子生前最喜食楊梅。她因病離世後,姚啟釗便特意在她墳邊移栽了一棵楊梅樹。後來偶爾與老家族人通信時,他們說,那棵樹已長得極高大茂密了,每年都結滿了累累的果子,還結得又圓又大,若是採摘不及時,便會有不少鳥雀、松鼠、刺蝟甚至成群結隊的獼猴前來光顧那棵樹。
族人本是寫信來訴苦,嫌那些生靈啄食楊梅,扯斷枝條,留下穢物,收拾起來麻煩。姚啟釗收到信,卻心稍感安慰,至少妻子還能吃到楊梅,還有山間生靈常來常往相伴,她也不會寂寞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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