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奈何,隔間不見天日,太過於陰暗潮濕,牆壁已經長滿了濕膩的苔蘚,滑溜溜的觸感倒是坑了柳清曜一把。
柳清曜剛沉浸在看清鐵鏈糾纏的喜悅中,一個不注意,身形不穩,竟從高空的房檐下垂直墜落。
地上的容長風還在虎視眈眈地盯著,如同如饑似渴的餓狼,只等一個瞬間,將他一口吞下,拆骨入腹。
柳清曜一邊承受著失重的恍惚,一邊斜眼觀察地上他的走勢,他在空中控制著身體,利落地翻了幾個後空翻,才勉強穩住身體。
他只是砸在了牆壁之上,沒有完全摔在地上。
雖然受了些皮肉之苦,但他現在頭腦清醒,計謀已經完全顯現。
他有規律的移動的身體,矯健地躲著容長風的追擊。時而從他前方越過,時而從他身後穿過,愣是沒有讓他抓住一片衣角。
在這種跑動的牽扯之下,囚住容長風的鐵鏈也像柳清曜計劃的一樣,逐漸打結、纏繞。
鐵鏈的死結越來越多,容長風的行動區限也越來越少。而現在,柳清曜已經可以完全站在他的身前,看著他張牙舞爪而攻擊不到自己。
可這樣卻始終不是辦法,柳清曜眼中閃過痛楚,他身體顫抖,緩著步伐,小心地挪動著前進。
聲音帶著不死心,一遍一遍的喚著他的名字。
可……全然無用。要不是容長風身上沒有出現喪屍的變異狀況,柳清曜早就懷疑他已經被喪屍感染了。
這一切太過詭異蹊蹺了,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病症?如果是病,那麼一定有緩解的方法。柳清曜極力想保持清醒,沒等他細想,門外就傳來了嘲弄的聲音。
「我早說過了,除了殺掉,別無他法。他現在就是一個與喪屍無二的怪物。」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人影。
他頭戴斗篷,斗篷下面還罩著黑色面具。面具上的眼睛下方,用白色顏料畫著淚痕。面具的眼睛附和嘴角附近,全塗滿了濃烈而鮮艷的紅色顏料。
怪誕、詭異,又讓人不寒而慄。
柳清曜轉頭看向面具之人,身形總是讓他感覺熟悉,仿佛在哪裡見過,可他始終想不出來。
面具男繼續說道:「柳大俠不是不信邪嗎?現在可信了?」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柳清曜抱肩而站,笑道:「難不成你現在還能救我出來?」
「自然是可以。」面具男的聲音帶著滿懷的笑意,他溫柔地說道:「我不是告訴你另一個出來的條件了嗎?」
柳清曜的手不由握緊的長筷。他背過身,不再看面具男。
可面具男卻繼續蠱惑道:「殺了他,你自然能出來了。他現在手腳皆被縛,殺他,對你而言輕而易舉吧。」
柳清曜垂眸不語,他的手指捏得很緊,指尖都泛著白色。
「猶豫不決,可不是好的習慣。」面具男倒是愜意地找了個位置坐下,緩緩道:「如果你不想聽我說。那要不然柳大俠,你問問另一個朋友的意見?」
小四站在隔間的鐵柵欄面前,他的聲音都帶著顫,眼中決絕又無奈。末了,他輕輕閉上眼睛,淚水從眼睫滑落至唇角。
他苦澀地開口說:「柳清曜,動手吧。全當是給老大一個痛快,我不會同任何人說是你做的。」
他的聲音一頓,再開口又啞又澀:「我不會怪你,想必隊長九泉之下,也不會怪你……」
柳清曜的頭猛然轉向他,聲音又尖又利,一改往日的溫文儒雅,他的尾調持續上揚:「你瘋了,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小四抱頭蹲下,看不清神情,嘴裡呢喃著:「那我又能怎麼選。總不能……看你們兩個人,全死在這暗無天日的隔間。」
眼見著,柳清曜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殺手,面具男可惜地輕嘆一口氣,有些縱容地說:「看樣子,還是需要我幫你一把。」
聞言,柳清曜猛地看向他,他將手指搭在鐵柵欄上,朝他怒喊道:「你是誰?你究竟要做什麼!?」
「別著急,好戲馬上開始。」面具男從斗篷里伸出一隻手臂,手上戴著白色的手套。
他將手掌高舉,輕輕抬起纖細的手指,拇指與中指輕輕一碰,發出清脆而響亮的打響指聲。
這個動作帶著某種威嚴的命令,仿佛連空氣中的塵埃都隨之一震。
柳清曜暗道不好,極速地反應過來。他的步伐又往後退了幾分,視線緊緊盯著容長風鐵鏈的固定處。
果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伴著響指聲的落下,期間停頓都沒有超過兩秒,囚禁容長風的鐵鏈就從連接處斷裂開來。
「咔嚓!」是鐵鏈落地的聲音,再沒有東西可以約束容長風,他手腕、腳腕處的血痕也能有效緩解,也算某種意義上的獲得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