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除月耳邊若隱若無的響起一聲震驚的呼聲,「師姐……」然後他的頭又被淹了下去。
她心中天雷滾滾,眼底泛起苦澀,不幸苦,命苦。
如果能重來,燕除月絕對不會來稷水。
她就是不能飛了,腿廢了爬也要走旱路,不然就不會是在這水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在蓮舟上無路可退,又被祝雎桎梏著,還有月陰晴在旁邊慘白個臉不知所措的圍觀。
如果燕除月能掙脫開,她一定會向賊老天投去深深的鄙視,這不是月陰晴的心魔劫,是她的!
燕除月只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溫和有禮都成了灰,她就是一把燃盡的檀香,死了都要被人加了一把木屑繼續點燃,再揚了!
燕除月只想逃離魔爪一樣的苦情一幕,她不願深思祝雎這樣做的含義,究竟是在月陰晴面前展示獨特的所有權,還是氣得發瘋將她說的話全部反著來。
尤其是聽見月陰晴的聲音,祝雎咬得更厲害。
祝雎看清了她眼中的苦澀,原來……燕除月最厭惡的是這個啊。
她的手在祝雎的後頸按了又按,甚至能聽見他強行咽回喉間的悶哼,感受著他的輕顫與令人窒息的桎梏。
燕除月在之前展示了他強硬的一面,祝雎也迫不及待的投入她的領地亂殺一通,她只感覺唇邊發麻。
這一切,不過瞬息發生,燕除月卻感覺恍若千年。
她眼中帶著盈盈的水光,看著呼嘯而來的金蕭,覺得自己竟然成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蟬。
祝雎的死穴已經不管用了,甚至讓他從中體驗出了樂趣,燕除月眸子微動,手按在祝雎的頭上,也不甘示弱的咬了回去。
燕除月從來沒見過一場廝殺,還有一方不戰而降的。祝雎血液里流淌著冰冷的殺戮與凶獸的習性,她赤手空拳上場就是在馴服脫韁的凶獸。
祝雎不動了,裡面淺淡的光閃了又閃。
但燕除月沒有再看向他,反而抓住了月陰晴的手腕,壓抑住不平靜的氣息,倒顯得有些虛弱。
月陰晴是有心魔的,能渡劫的只有他自己,他正好探頭,身上自動升了一層保護屏障,白燦燦的襯得他跟死了十多天索命的水鬼一樣。
「月陰晴……你要想清楚,你是要你的道,還是要你的心魔。」
燕除月點醒月陰晴的話音剛落,蓮舟徹底四分五裂,炸開產生的氣浪直接讓他們那片水域產生一個深深的漩渦。
水花激起了千層巨浪,就像是一道巨大的光幕,與天邊的烏雲相接,從天河瀉下來的水一樣。
金蕭直接被彈飛了。
稷水對所有人都是致命的,裡面的人一旦脫離了保護爬不出水,就再也出不來了。對於魔梟來說一旦沾了稷水,就再也飛不起來了。
旋轉的浪將燕除月裹住,她掙脫不得呼吸直接被阻塞住,她的皮膚甚至有了燒灼感,腰部以下劇痛讓她有些恍惚。
祝雎拉住了她,這一刻,換他給她渡氣了。
一陣光芒四溢,燕除月終於露出了寒霜一樣的龍尾,天道寵兒一般華麗而絢爛,輕微一動便攪動著風雲,隔開稷水。
她飄逸的尾翼泛著凌凌的光,終於纏住了祝雎。
遇水生尾,二人的龍尾如原始的蛇圖騰一樣緊緊纏繞。
祝雎睜著眼,心中無端的難過。
第54章 來打我呀(三) 在水中轟隆的的水……
在水中轟隆的的水響漸漸成了樂聲, 斷斷續續到刺耳的此起彼伏,還有淡淡的硝煙味。
燕除月在搖搖晃晃之間扒住周圍的綢布,勉強穩住身形, 感覺頭重腳輕, 脖子都要壓到胸腔里了, 頭上的東西架著卻取不下來。
失重感一直縈繞著她,眼前一直有個絲綢蓋住, 她一把掀開, 攥在手裡才發現是個龍鳳呈祥的喜帕。
燕除月打量著昏暗的環境,「好大的膽子啊,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我俘來這裡。」
怎麼回事?他們不是在落在水裡了嗎?按理來說是要被衝去埋骨之地的, 還是已經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