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使臣。」大皇子大笑著走過去,目光掃過他身後的欒轍和織玉,兩人都穿著灰撲撲的袍子,恭敬地低著頭,看上去毫不起眼。
他只看了一眼就將視線又放回謝硯身上,抬手招呼丫鬟奉上茶水點心,朗聲笑道:「快請坐。」
謝硯依言坐下,欒轍和織玉一左一右站立在他身後,大皇子也在主座坐下,飲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宿醉廝混的疲憊消失無蹤,目光炯炯地看向謝硯。
「謝使臣真是稀客,不知今日來我這皇子府是有何要事?」
驚喜過後,他心裡也犯嘀咕,這謝硯看著親切,實則不好接近,連老二自詡與他關係不錯,也未曾得他拜訪,今日突然來訪,未免有些可疑。
謝硯輕笑著回道:「謝某來魏朝前,便聽聞大殿下勇武過人,一直心有嚮往,早便想來拜訪。只是前幾日與殿下因誤會而生了嫌隙,加上剛至都城事務繁多,才拖到現在。聽聞殿下今日休沐,特來拜訪。」
他說著,看了一眼欒轍,欒轍當即心領神會地走到會客廳中央,捧上一個木匣。
大皇子的侍從小心地接過木匣,打開看了一眼,眼中頓時顯出驚訝。他又仔細檢查了一番木匣,確認沒有什麼問題,合上木匣呈至大皇子身前。
謝硯靜靜瞧著他的一系列舉動,並不覺得冒犯,見大皇子已看見木匣中的東西,才微笑道:「此乃家父珍藏,據傳是專諸刺吳王僚的魚腸劍,聽聞殿下喜愛收藏各式匕首,特來獻予殿下。」
大皇子怔了一下,看向匣中長約十寸的匕首,雖已生鏽,卻仍泛著冷光,其上暗色血跡環繞,剛近身前便覺得寒氣逼人。雖然不能斷定此匕首就是傳說中的魚腸,但端看它的樣子,也絕非凡品。
這禮物正中大皇子下懷,他的臉上不禁浮現滿意之色,連帶著看謝硯的眼神也友善了許多。
聽了謝硯的話,他哪裡還不能明白過來,原來這位謝使臣是擔憂前兩日的不和會招致自己的報復,專程準備了禮物來言和。
他一向最不喜朝中那些個文官,厭惡他們說話彎來繞去,更覺得這些人都是假正經、道貌岸然。初見謝硯時,因其氣度清雅淡泊,也將他歸於這一類人中,故而不喜,要不是為了另一件事情,方才不會對他有好臉色。經過這一遭,才知道原來這位謝使臣非但不是那種假清高之人,反而舉止有度,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
「謝使臣客氣了,既然是令尊珍藏之物,本宮怎好奪人所好呢。」大皇子面上作為難之色,揮了揮手,侍從又將木匣合上,卻仍舊站在原地,沒有還回來的意思。
謝硯笑容不變,欒轍也退回了他身後,「殿下毋需推辭,此物是在下啟程之時,家父特意交待,一定要送到殿下手中,也是家父的一片心意。」
大皇子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宮就不客氣了。」
他拍了拍手,對應聲而來的婢女佯怒道:「謝使臣桌上的茶水都涼了,怎麼還不見人來添水?」
婢女面露茫然,不經意間瞥見大皇子眼中並無怒意,心靈福至,立馬跪在地上顫聲道:「是奴婢的疏忽,奴婢馬上去……」
「不必了。」大皇子難得仁慈大度一回,「去將父皇上月賜下的貢茶拿來。」
婢女似有猶豫,「貢茶數量極少,前幾日丞相來殿下您都捨不得……」
「讓你去就去,怎的這麼多廢話。」大皇子又道,「謝使臣是本宮的貴客,有什麼捨不得的。」
婢女不再多言,默默退了出去。
第17章 燙傷
織玉從始至終低著頭,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聽了大皇子與那婢女的對話,忍不住極快地抬眸看了一眼那婢女,瞥見她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出去,絲毫不見慌亂與不安,撇了撇嘴,心底為兩人的一唱一和鼓掌叫好。
大皇子性烈且急躁,怎麼會容忍一個婢女質疑他的決定。
這話分明是故意說給謝硯聽的。
更何況,這茶剛端上來沒多久,又是炎熱的夏日,哪能涼得這麼快。
大皇子得了寶物,立刻將謝硯奉為上賓,甚至特地和婢女演了一出精彩的戲,來顯示對他的重視,和他對外宣稱的爽直大相逕庭。
看來不管是怎樣的性格,只要身處皇家,都會被磨練得九曲十八彎,心眼一個比一個多。
織玉又想到溫家,心中嘆息,其實莫說是皇家,只要處在權力的漩渦之中,誰又能夠真的獨善其身,曾經的溫如禪或許能夠做到,可現在他也一腳步入其中,難以抽身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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