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行。」欒轍眉頭緊鎖,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急切道,「我們拖一拖,等公子回來。」
織玉卻搖了搖頭,「不必了,公子回來也是一樣的,我已經想好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欒轍也不知道該怎麼再勸她,沮喪地嘆了一口氣,到一旁站著。
兩個副官不敢觸他的霉頭,趕緊回了佩殿躲著。
所以當大皇子的手下過來時,本來還以為會有好一番周旋,已經嚴陣以待將武器握在手中,沒想到剛一開口織玉便出動站了出來,順從地跟著他們走了。他們也鬆了一口氣,只當是織玉等人知道這裡是魏朝皇宮,不敢放肆。
等他們帶著織玉見到了大皇子,就連大皇子也十分驚訝,沒想到會如此順利,在聽說謝硯當時並不在彤華宮中後,才若有所思地看著織玉。
「殿下想問什麼?」大皇子久久不說話,織玉於是主動問道。
大皇子盯著她的臉,她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即使在這樣的境況下,也並沒有流露出害怕的神色,這讓他有點犯難。
這一次,他是認定了就是她盜走了圖,真心想要審訊出個結果來。
可是審訊對象若是不害怕,那就很難得到想要的答案。
「你將圖藏在了哪裡?」大皇子直接問道。
圖?織玉眼眸一動,原來丟的是圖,這還是他們頭一次透露出更具體的消息,此前只說是賀禮丟了,可是賀禮是什麼卻諱莫如深。
究竟是怎麼樣的圖,值得魏皇和他大動干戈?
「不說麼?」大皇子見她低著頭不說話,慍怒道,「勸你現在說出來,不然待會兒上了刑,就算說了也要吃一番苦頭。」
他視線下移,看了看織玉垂在身側的手,手背瑩白細膩,一點兒也不像習武之人該有,他輕浮地舔了舔嘴唇,「這雙手要是骨頭都斷了,可有些可惜了。」
織玉藏起眼中的厭惡,抬起素淨的臉龐,「大殿下,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我從來沒有藏過什麼圖。」
「還在嘴硬,來人。」他面帶可惜地看著她,高聲喚道。
當即有人捧上一副夾棍,兩根束索上套十根手指細的木棍,其上一片烏黑,不知是血還是灰塵,木棍雖細,裡面灌注的卻是鐵芯,一旦夾緊,只會痛不欲生。
果然,一看到這玩意兒,織玉的臉色驟然變白,聲音也顫抖起來,「大殿下,我是齊朝使團中人,您不能對我隨意用刑。」
大皇子嗤道:「你一個彥朝人,說自己是齊朝使團中人,也不看看齊朝會不會認。」
那人拿著夾棍走到織玉身前,織玉忽然劇烈地掙紮起來,將制止她的侍從推倒,試圖向門外跑去,可是立刻有更多的侍從撲了上來,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大皇子往後退出戰局,眼睛始終盯著中間那個靈活敏捷的身影,心想傳言倒也沒錯,她果然武功不俗,竟能與這麼多人周旋這麼久,可惜雙拳難敵四腿,她終於還是又被制住。
眼見夾棍越來越近,織玉又慌忙道:「殿下,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公子的……唔……」
下頜傳來劇烈的疼痛,大皇子捏著織玉的下巴,力氣大的仿佛要將她捏碎,不提謝硯還好,一提謝硯,他的怒火便止也止不住,腦海中再度回想起那天謝硯的話,那對他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哼,你口中的公子現在在哪裡呢,他怎麼不來救你。」他陰沉著臉,正要放開手,忽然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落到他的手上,仔細一看,居然是面前的女人無聲落了淚,冷硬的表情竟有幾分楚楚可憐,他覺得驚異,忽然想到,這也許是個好機會,於是放緩了語氣,「他根本沒有能力保護你,你何必還要替他守著秘密呢,本宮知道,東西就算是你拿的,也不是你的本意,現在交代出來,我可以向你保證,你不會有一點兒事,甚至能比現在過得更好。」
織玉漸漸止住了淚水,悲傷地垂眸,大皇子適時放開她,滿意地看著她神態的變化,心道果然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稍稍威逼利誘一下,就變了心。
他正鄙夷著,卻見織玉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依然是清冷的表情,水潤的雙眸卻欲語還休,仿佛包含了無限的柔情。
這一眼稍縱即逝,卻勾得心頭髮癢,還要再看時,她已經輕輕地將視線掃過屋子裡的其他人,然後又慢慢地低下了頭。
大皇子這個情場老手,哪能看不出她的意思,目光在她纖細的腰肢和紅潤的嘴唇之間逡巡,他今日本還沒有這個想法,沒想到獵物卻自己撞了上來,他可不是個會忍耐的人,當即揮手將其他人趕了出去。
其餘人等皆是心領神會,默默走了出去,只留兩人在屋內,又關了上門,走到離門不遠的地方站立,互相對視一眼,聽著屋內仿佛有什麼東西被撞倒的聲音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