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哪一句話戳中了大皇子的痛處,他臉色發青,雙眼充血,額頭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冒了出來。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吵鬧之聲,似乎是兩方人馬相遇,互相敵視爭吵,其中有兩道聲音厲聲喊道:「你們反了不成!」
這聲音織玉還不算熟悉,大皇子卻刻入骨髓,他立刻又劇烈掙紮起來,織玉若有所思地向外面的方向看了看,又在他背上點了一下,放開他退至門口。
大皇子突然脫離了束縛,愣了愣神,剛站起來,憤怒地看向織玉,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修長的身影獨自出現在門口,目光環視了一圈屋內,在大皇子臉上停留一瞬後,看向織玉。
織玉與謝硯四目相對,看見他眼中擔憂的神色,心中忽然有了別樣的情緒。
她來不及去分辨,他已經微微伸出手仿佛是一個邀請的動作。
在他的身後,大皇子的手下被翦起雙臂壓倒在地上,禁衛軍打扮的人正向各個屋子走去,二皇子和魏後站在中央與人吩咐著什麼,聽到動靜,正向這邊看過來。
不需要過多的言語,織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眼角擠出幾滴淚珠,當著所有人的面投入他的懷中。
謝硯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自然地攬過她的肩,在她背上輕拍,溫聲細語道:「沒事了。」
「你們……」
大皇子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一時沒有明白過來,怎麼方才還占盡上風冷嘲熱諷的織玉忽然換了副面孔,直到二皇子和魏後帶著禁衛軍走過來,魏後一聲令下,禁衛軍上前擋在他們與自己中間,才回過神來,自己被織玉耍了。
「賤人!」大皇子暴怒道,沖向相擁的兩人,禁衛軍站成兩排,緊緊將他攔住,即使被他怒目而視也不退縮。
織玉埋首在謝硯肩上,聞言瑟縮了一下,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服,仿佛極害怕似的。
謝硯臉上露出心疼的表情,攬著她向後退了幾步,冷著臉對魏後說道:「娘娘,殿下,謝某此番代表齊朝而來,大殿下此舉未免太過分了!」
魏後心裡暢快極了,面上卻一臉沉重,高聲道:「將大皇子關押在……就關押在此處,聽候陛下發落。」
禁衛軍剛一上前,大皇子立刻道:「你們敢,父皇呢,本宮要見父皇。」
他這會兒要還看不出來這是怎麼回事,就白在宮中長大了,魏後和二皇子來者不善,跟他們說多少都是白費口舌,他直接揚言要見魏皇,但魏後豈能要他如願,使了個眼神,那些禁衛軍全然不怕,鐵了心要將他制止。
他本就在與織玉的對抗中耗盡了力氣,又渾身疼痛,沒兩下又被制住,頓時冷汗直流,沒法再多反抗,口中卻不服輸的大罵魏後和二皇子,言語難聽至極。
魏後這下是真的面色難看了。
他們退至寢宮外面,還有兩人正在外面等著,一個身形威武面色冷峻,一個面色蒼老,白髮已生,分明是成厲和周縉。
聽著大皇子的咒罵聲,兩人皆皺著眉,再看到謝硯身邊那個瘦弱清麗的身影,眉頭蹙得更深。
方才二皇子也請了兩人一同議事,加上過來探望的魏後,四人正互相寒暄著,便有人急急忙忙來報說織玉被大皇子帶走了。
謝硯臉色變了,其他人也面面相覷,魏後當即說魏皇曾吩咐過不能隨意審問使團中人,連忙帶著人過來了,還要求周縉和成厲一同前來。
兩人都知道這是來興師問罪來了,成厲沒什麼表示,周縉卻愁眉苦臉,他早跟大皇子提醒過不要因女色誤事,沒想到大皇子竟一點兒也聽不進去。
如今魏皇尚未醒來,宮中大權由皇后掌握,大皇子偏偏還主動遞上了把柄。
「究竟出了何事?」周縉連忙問道,他還得多了解些情況,看事情有沒有什麼轉機。
魏後哼了一聲,抬了抬下巴,指著織玉道:「大皇子實在過分,讓她跟你們說吧。」
織玉低著頭,身軀微微顫抖,似乎不敢開口。
謝硯輕聲安慰道:「沒關係的,大膽說出來,他們會替你做主,你作為使團中人,齊朝也會為你做主。」
這話看似是對織玉說的,卻分明是在敲打其他人要秉公辦事,不能因為大皇子的身份就選擇息事寧人,更別忘了此事還牽扯到使團,他們不管,南齊也會管。
周縉臉色更不好,暗罵大皇子可真會挑,怎麼看中這麼一個身份特殊的女人。
織玉終於開口了,聲音中有輕微的鼻音,似乎是哭過。
她仍然低著頭,躲在謝硯身後,「不久之前,大殿下叫人來彤華宮,說要帶奴婢去審問,他非要逼迫奴婢承認丟的東西是奴婢拿的,奴婢從沒有做過此事,當然不承認,他卻不信,還讓人出去,說要單獨審問。可是其他人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