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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已經知道是衛銜雪來了,他爬不起來,如今破罐破摔,他也用不著把他當主子,躺在地上顧自地苦笑了聲。

衛銜雪沒有惱怒,也不見什麼嘲諷,目光里的北川實在太狼狽了,衣衫破裂可見下面的鞭痕,被鎖鏈硌著的地方磨出污血,連手指上都幾乎沒了好肉,衛銜雪唯一覺得可笑的是:他對這痛苦感同身受。

衛銜雪從袖口裡拿出一個藥瓶,他微微傾身,掀開蓋子就將藥粉倒在了北川手上,那藥粉觸到北川手指的時候,地上的北川幾乎失聲地喊了出來,灼燒的感覺讓他疼得有些蜷縮,鎖鏈嘩啦嘩啦響了一陣。

北川沙啞著嗓子問:「你也想審我?」

「這藥不過疼了些,藥效卻是好的。」衛銜雪收回藥瓶,有些輕聲地嘆了口氣,「不過你也說得沒錯。」

他等人喘了幾口氣,「你這案子到了現在,其實於我而言並無太大幹系,你身後站著別人,傷我害我的仇報在你身上不過算細枝末節,但如今我找不著別人,只能和你訴一訴片刻衷腸。」

「你……」北川眼睛動了動,「你早就知道……」

衛銜雪也不想北川如此遲鈍,「你幾次對我動手,我不過是沒有計較,甚至幾次三番動了感化的心思,北川,你也別把我當傻子才好。」

「……」北川一陣苦笑,全身的疼牽得他顫了好幾下。

「你知道了又如何?」北川上揚著眼,嘲笑道:「你如今不過籠中之鳥,就算能回燕國,你毫無根基你拿什麼與太子殿下相提並論……」

「你倒是為他費心,這樣吧……」衛銜雪垂下手,在牢房裡踱步起來,「你久居宮廷,也很久不曾說聞燕國往事了,我與說幾樁事。」

「算起來你我來大梁的那一年,應是明歷……十年,十年秋末朝堂動盪,次年年初朝中就有明皇后一手提拔胡氏入了樞密院,再有次年,胡大人年過四旬,有了續弦,乃是從前徐暉將軍的長女,年方不過……」

「你騙人……」衛銜雪說到一半的時候北川的臉色就變了,他使著所剩不多的力氣反駁:「你騙人,胡夫人……」

北川咬著牙,喉間就嘗到了血腥味,「胡夫人尚且在世,他怎麼……怎麼會續弦……」

這牢房頂上的小窗撒了線光下來,衛銜雪就站在那方寸的光明里,「夫妻緣淺,生死有命。」

他一身月白的袍子站在那兒,有些與牢獄格格不入似的,衛銜雪繼續道:「徐家小姐因為徐將軍的事耽誤姻緣,年方二十二才嫁出去,成了新的胡夫人,這事是皇后娘娘親自做媒,但這幢姻緣你猜怎麼著?」

衛銜雪微微揚了下聲音,「胡大公子。」

北川抓著鎖鏈忍耐的手忽然一頓,「你……」

這事兒是衛銜雪讓降塵去查的,當年旁人以為胡家長子折在了襁褓,卻是被胡家為了傍上皇后送進了皇宮,而現在的胡大公子在這牢獄裡成了這個模樣。

北川像被侮辱了一番,他蜷了下身,抬著胳膊捂住了臉,「我不是……我不是……」

衛銜雪一曬,置之不理地又說下去了,「正是去年,新的胡夫人有了身孕,胡大人膝下本就子嗣單薄,從前的兒子……如今有了新的孩子,自然是喜悅的,可事情來得奇怪,胡夫人產子之前,整個胡府未曾採買慶典事宜,反而有人去問了奠儀的價錢,結果這個孩子果不其然又如從前,可惜了……」

新的胡家兒子又死得悄無聲息。

衛銜雪問:「你猜他去了何處?」

這明知故問的語氣擺在北川面前,他整個人顫了一下,從前胡家的兒子被送進了宮裡,如今這麼些年過去,他遠走梁國,皇宮裡那位竟然又拿了一個胡家的孩子?

北川像聽了什麼可怕的話,他害怕地把自己縮起來,腦子裡胡亂地開始自問:他這些年到底算什麼?

他被拋在梁國,只有一線當初給他的吩咐讓他活下去,如今聽來卻一切都像一場笑話——他的母親……胡夫人死了,胡夫人死了不到一年,那胡大人就娶了新人,皇宮裡的貴人言而無信,將他拋到他國不問生死,如今也不顧惜他未曾謀面的弟弟的生死……

衛銜雪說話間並不夾雜什麼情緒,一句句卻有些利刃似地往人心上刺去,「有些人生來怕就是無情,可惜世間還有許些多情人總念著淺薄的親疏遠近,生生把自己掛在懸崖上來回折磨。」

「北川啊,如此活著太累了。」

北川捂著臉,他竟然開始低聲啜泣,仿佛這牢籠里的陰鬱將他往地獄了拉了一層,背叛和疼痛都壓著他的胸口,他都開始懷疑他這些時日到底為什麼要堅持。

這低低的哭聲傳進衛銜雪的耳朵,他卻沒給人時間,接著換了有些冷漠的語氣:「故事說完了……咱們來說說其他的。」

衛銜雪往前走了一步,可他視線落在北川身上,不想踢到了這牢里放置的碗上,那破碗碰著地板脆聲響了兩下,裡頭剩的飯食沒翻出來,又停在了幾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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