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小爺又不嬌氣,野外草垛都能睡著。」
金梧秋放下咬了一口的白糖糕,端起粥碗斯文的喝了一口:
「昨天告訴你了,我叫金梧秋,是此間主人。你住在此處的這段時日,對外便以我子侄相稱。」
祁翊呼嚕嚕的把一碗漿子豪爽飲下,放下碗應道:「我知道,叔叔跟我說了。」
飯廳里有外人,祁翊既然要隱瞞身份,說話自然要注意一些。
「很好。」金梧秋放下喝了兩口的粥碗,贊道:
「所以,我們都是平民,你這一口一個的『小爺』,今後最好別說了。身份不匹配,省得被人笑話。」
祁翊這時,已經又幹掉了五個春卷:「知道了。」
金梧秋覺得這孩子比她想像中聽話,放下筷子,喚人進來把她用過的碗筷收掉,祁翊一邊嚼醬餅一邊看向被收走的碗筷,問金梧秋:
「你這就吃飽了?」
暗自腹誹:這食量也太小了,怪不得這麼弱!
他不管其他,兀自掃蕩一切,很快把一桌早膳都包圓兒了,金梧秋讓丫鬟給他遞了杯茶溜溜縫,問他:「飽了?」
祁翊摸了摸肚子,差強人意道:「就這麼著吧。」
金梧秋:……
這半大小子可以啊,是不是該問祁昭多要點飯錢?
飯後,金梧秋讓人套車,叫上祁翊一同出門。
他們先去了長樂街的時亭軒,是一家集書畫、筆墨、文集的書香鋪,位處長樂街後半段,相比前半段的喧鬧,此處可謂安靜宜人,最關鍵是,時亭軒的後院還有一家私塾,所有金氏鋪子的掌柜夥計家的孩子都可以到此處來開蒙讀書,一切費用由金氏料理。
劉商也被安排在此處,每天除了早起開個鋪門,稍微整理一下鋪子外,其餘時間都在後面讀書,今日也不例外。
金梧秋派人喊他時,他正捂著耳朵默背今日課堂上先生要抽背的篇章,夥計喊了他兩聲才聽見:
「快別背了,東家找你呢。」
劉商愣了片刻,不敢耽擱,把書卷到袖中便趕忙出去,果然看見鋪子外停了輛馬車,金梧秋在鋪子裡面等他。
「見過東家。」劉商笑著上前行禮,被金梧秋抬手攔住:「不必多禮。我今日是來問問你的。」
劉商以為金梧秋要關心他生活,不等她問就自顧自說:
「東家放心,我挺好的,在此處一切都好。」
若說沒有落差,劉商是在騙自己,但他想著自己已經身無退路,如今能有個收留他的地方,讓他不被打擾的讀書,就已經很不錯了,不應該再為了房間逼仄、同學喧鬧、格格不入這些小事計較。
金梧秋看著他,只覺這孩子比她第一次見他時卑微多了,或許祁昭說得對,讓他從一個伯府公子突然與販夫走卒相融合,實在是有些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