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一個人的力量, 終究不可能改變這個封建的世道。
父親現在應該已經入宮了吧,當他提出要把自己送給祁昭時,祁昭會是什麼反應?會覺得她一直以來的堅持是笑話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金梧秋很快便知道了。
在她被關的第十日, 兩個粗壯嬤嬤進來將她帶了出去,走出院門,看著院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架勢, 金梧秋只覺諷刺, 這是把她當成什麼重犯要犯在看守嗎?
如果她真想離開, 早就將藏於簪子裡的信號放出去了, 只要碧璽看到信號, 就會立刻讓翡翠帶人來救她, 但金梧秋沒有這麼做, 因為她還沒想好, 從這裡出去以後還能去哪裡。
還有她也想再看看,金氏為了把她送入宮,究竟還有什麼手段,能做得多絕。
片刻後,她被帶入一間仿佛臨時搭建出來的祠堂,看著眼前被請來京城的祖宗牌位,金梧秋有些恍惚,若非記得幾年前翻修過的祠堂有多奢華,她真要以為自己一夜之間回到江南了。
此間祠堂內有金氏先祖的牌位,金氏的族老和族人,幾房叔叔竟也都在,還有她的父親,最讓金梧秋沒想到的是,金玲居然也在,並且立於其他族人之前,正幸災樂禍的看著金梧秋。
搞出這麼大陣仗,是要正式撤了她族長的位置嗎?金梧秋心想。
但隨著金亦開當眾宣讀的內容越來越多,金梧秋聽到他們居然要把她從族譜中除名時,心中最後一絲溫情的期待也沒有了。
他們做的永遠比金梧秋想像的要決絕的多。
她現在總算明白蕭凜之前說她不懂人心的意思,她確實不懂。
明明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誘惑,為什麼在這些人眼中就成了一座金山,只要把她獻出去,金山就能搬回他們家了?
金亦開將宣讀紙張攤放到案桌上,請今日在場所有族老長輩一一上前簽署姓名,畫押按印。
有的族老很輕鬆便簽字畫押了,有的則略帶為難,但猶豫並沒有改變結果,金梧秋冷眼看著這些人,心中已再無波瀾。
待所有人都簽字畫押後,還差金梧秋這個當事人,金亦開低著頭喚了一聲梧秋:
「你別怪我們,實在是聖意不可為啊!」
金梧秋問他:「聖意?」
金亦開沉痛的點頭:「是,將你從金氏族譜除名是陛下的吩咐,我們也是無能為力啊。」
金梧秋幽沉的目光盯著金亦開看了好一會兒,看得金亦開全身都籠罩在一股莫名的愧疚中,可事到如今,已然騎虎難下,所幸這一切都能推到陛下身上,讓梧秋知道是陛下所為,總好過她將來在宮中出息了,反過來對付金家要好。
反正等到她在宮裡嶄露頭角,金家當給她的支持一分都不會少,不怕沒有修復關係的機會。
沒有再說什麼,金梧秋沉默的盯著眼前一式幾份,簽了所有族老名字的除籍文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梧秋,我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就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