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臉色微變,下馬行禮。
六皇子看起來不是很高興,嗯了一聲就想走。
秦宏把他拉住,問楊銳:「姐夫可知道下午發生的事?」
楊銳神色不變:「我方才換值時聽人提到一些。」
他不敢說聽到的時候他心都快跳出來了,只因他脖子上掛的護身符同樣有「問題」。
不能說是問題,應該說太靈了。
前日兩個侍衛切磋時打出了真火,他去拉架被誤傷了一棍,當時分明感覺被打到了,但他愣是沒感到疼,額頭上更是連紅都沒紅一下。
連誤敲他的人都疑惑了,最後覺得許是自己收力及時。
楊銳卻覺得哪裡不對,直到昨天早上妻子發現他脖子上的護身符黑了一小片,這才告訴了他這護身符的真相。
若不是從妻子嘴裡說出來,他只會覺得是有人在跟他說笑。
他相信妻子不會騙他,不免懷疑別人騙了她,可護身符變黑是真的,他一直戴在脖子上,不可能有人做手腳而不被他發現。
加上那「消失」的一悶棍,他不得不相信妻子說的是真的。
她這位胞弟竟真的修道有成了!
本想著等他休假親自去莊子上感謝一番,沒想到今日聽到了這樣一樁大事,他當時立刻直覺這件事跟秦寧有關。
秦宏隨口道:「百姓愚昧,容易被誆騙,所幸胡大人反應及時。」
他試探:「如此說來聖上還不知曉……」
楊銳面無表情:「我今日在大門值守,並未見過陛下。」
秦宏碰了個壁,卻也不生氣,依舊笑臉相對:「改日我請姐夫吃酒,這回可不能再推辭了。」
六皇子看過來。
楊銳只能嗯一聲,放棄了提醒他們最好別在這個時候去觸陛下的霉頭,看樣子兩人根本不會聽。
也不知道有什麼事非要在這種時候進宮面聖。
回到國公府,他直奔自己的院子。
秦盼怡已經在前廳等著他,一見他立刻迎上來。
「怎麼?」楊銳發覺妻子情緒不對。
秦盼怡拿出一封信:「寧哥兒下午送了封信來,是他的小廝當面交給我的。」她下意識壓低聲,「外面黃紙的事你知道了吧,寧哥兒說是真的,還叫我去他莊子上避禍,我……」
想說她懷疑今天這一出就是寧哥兒搞出來的。
其實不用懷疑,寧哥兒信里就沒有掩飾。
「我知道。」楊銳懂她的意思,他一目三行看完信,信封里還有一張他只耳聞而未見的黃紙。
確實有些奇特,怪不得他方才在街上看到有衙役在搜查刻坊,要印出這樣的文字必是單獨刻了字版,即便已經銷毀,但只要做過必會留下痕跡,刻印所用的材料器具不是隨便就能買到的,且刻印是匠人傳家的本事,能印出來必有匠人參與其中。
還不是一般的學徒,這字體要刻出來是需要功夫的。
還有所用的油墨也很奇特。
參與的人越多,留下的蛛絲馬跡越多,抓到人的機率也就越大。
胡首輔倒沒有查錯方向。
只是這一回怕是要難了。
小舅子許是用的道術而非人力。
若真有異屍……
他捏緊妻子的手:「我親身試過護身符,二弟是真有本事,今日這一遭應當不是無的放矢。」
秦盼怡惶惶不安了一個下午的心情被安撫住,但依然憂心忡忡:「若是真的,四月初六你別出門了。」
她沒有末日的概念,只覺得既然提前知道四月初六有危險,先躲在家裡避一避,至於異屍是要驅趕還是銷毀想必朝廷之後會有安排。
楊銳卻隱隱意識到不妙。
若只是避開這麼簡單,秦寧何必在信里告訴他們今天這件事是他做的,還主動提醒妻子把這封信拿給他看。
就這麼相信他?
「你之前說二弟買了很多糧食?」
秦盼怡:「對,之前我叫人送枇杷過去他還捎信說讓我幫著再——」
聲音戛然而止。
兩人相視,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妙。
楊銳:「我明日親自去見二弟一面。」
第二十九章
此時已經出城的秦寧並沒有立刻回莊子, 趁著天還沒全黑,他叫趙二福駕車趕往運河碼頭。
碼頭在京城東南不到二十公里處,馬車一個小時就能到, 因為這條路常年維護, 路面狀況很好,還能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