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著步子也輕快了許多。
他邊走邊想,一會兒見到母妃後應該說些什麼,又擔心,這麼久了,母妃會不會認不出他。
懷著滿腔欣喜與忐忑,很快就到了冷宮外圍,再近一些,暗處就會有顧弄潮的眼線。
正在言霽疑惑是不是來得太早,怎麼遲遲不見木槿時,前方一道略顯慌亂的人影從拐角處撞了過來,不等言霽反應,便被撲倒在地,摔得他眼冒金星,後背的傷口像是被撕裂開,針扎般得疼。
「啊,陛下!」木槿白著一張小臉,趕緊將言霽扶起來,聲音很是慌亂:「您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言霽疼得厲害,沒發覺木槿扶他的手一直在顫抖,只當木槿一臉的慌亂是因為撞倒了自己,便轉言問道:「你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奴婢......」
木槿咬著下唇,半晌沒回話,言霽心臟都仿佛懸空了一下:「可是出什麼岔子了?」
第19章
說著言霽就要往那邊走,木槿趕忙拽住他,急道:「陛下你別去了,奴婢......奴婢剛剛進了冷宮,看到貴妃娘娘了,娘娘叫你別去找她。」
言霽頓了下:「為何?」
木槿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聲音越來越低:「娘娘、娘娘說......陛下剛繼位,正是根基不穩的時候,不想讓您因為她叫人拿捏到把柄,而且若是太后知道了,也會容不下您。」
見言霽依然不肯放棄,木槿又低聲補了句:「貴妃娘娘她,不想讓您看到她如今蹉跎落魄的模樣。」
言霽聞言,眼神黯淡了下去。
他的母妃確實是非常在意自身儀態的人,她的背脊永遠筆直,無論開心難過,臉上永遠都是淡淡的微笑。
她的衣袂不染塵灰,就連被押送去冷宮時,依然美得像墮入凡塵的謫仙。
離開時,木槿眼眶緋紅,輕輕道了句:「對不起。」
言霽當她是為自己沒辦好事道歉,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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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宴會,席中氣氛已達高潮,言霽打算坐一會就回去,視線偶然瞥過下方,居然看到顧弄潮也在。
顧弄潮今日一反常態穿了一襲白衣,看著像是來了有一會兒,自顧自地品著酒,席間推杯換盞,卻沒人敢往那邊靠,獨留他周遭空出一大片。
不得不說皎潔的白衣更適合顧弄潮,清俊儒雅如月宮仙官,不同於穿黑衣和朝服時給人的強烈壓迫感,白衣的他,顯得高不可攀。
估計是言霽看的時間過長,顧弄潮撩起眼皮看了過來,不知為何,言霽第一反應是慌張地收回視線,欲蓋彌彰地看向天空高懸的玉輪,似要把那月亮看出花來。
一名侍衛在顧弄潮耳邊說句什麼,顧弄潮放下杯盞拂衣起身,轉身離開了宴席,
言霽也正想離席,然而他剛抬起屁股,就有人立刻端著酒杯前來敬酒。
大臣們見沒了太后和顧弄潮,越發放肆,直接帶著自家的家眷上前,言霽心知這些言笑晏晏的臣子們打著什麼注意,但又怕他們去顧弄潮面前告他的狀,不得不又坐了下去。
作為工具人,言霽很有自知之明,雖不耐煩,但大臣敬酒他依然會回。大家都知道他不會喝酒,意思意思地抿一口就好了,主要是想給言霽相親,大家都很想當他的國丈。
一名大臣笑呵呵地問他:「陛下,今羽曦犢+。日來了這麼多小姐,卻不知您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言霽本就不勝酒力,哪怕喝得少,嬌貴的臉上也有了些醉意。他聞言眼珠子一轉,突然瞧見席間一名頭戴彼岸花頭飾的女子,紅艷艷的花飾配上飛揚美艷的一張臉,借著醉意,起了戲弄的心思,指著那方道:「朕,喜歡康樂郡主那樣的。」
女子似聽到他的話,放下酒盞抬了抬眼,眼底生寒,嘴角卻帶著盈盈的笑。
言霽也笑著回視她。
天真又驕縱的模樣。
席間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敬酒的大臣暗道一聲不妙,自覺退了下去。
康樂還未有應答,一聲怒喝便驟然響起:「想都別想,我姐才......」
「啟兒!」
清泠泠的聲音打斷啟王未完之語,坐在康樂旁邊的少年一臉韞色地瞪著言霽,康樂起身,告了聲罪,便又笑語盈盈地續道:「小弟不懂事,還望陛下莫要怪罪,能得陛下喜愛,是堂姐的福氣。」
她特意將身份擺了出來,在場又更安靜了幾分。